这是一辆车后小仓式的警车,李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曰会坐在后面,因为这是给犯人呆的地方,往常他坐的是前面,不是这该死的车后!
他和儿子李富利关在一起,双手被拷着,固在车内的把手上,除了双腿能动,手儿活动不了。
骂了好一阵,李贵停下来喘息,整个人瘫了下来,全身都软了,耷拉着脑袋,很颓靡的样子,就那样靠在车壁上,嗬嗬地喘着粗气。
李富利则缩着脖子坐在他对面,不敢坑声,全身抖个不停。
依稀看到李贵一下子像苍老了几十岁,李富利不由担心地叫了一声:“爸,你没事吧?”
李贵没有坑声。
李富利又喊了一声:“爸……”
“鬼叫什么!”李贵突然暴跳起来,双眼死死地瞪着李富利,咆哮骂道,“都是你这龟孙子害的,都是你害的!死定了,我们死定了!”
李富利连忙说道:“爸,我们还可以叫姑丈帮忙的,他一定会救我们!”
“救救救,他拿什么来救?”李贵狠狠踹了几脚李富利,“你这龟孙子,你害死我们,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李富利吓得连忙躲避,叫道:“爸,你别急呀,姑丈一定会救我们的。等一下妈知道我们出事,一定会打电话给姑姑的,姑姑一定会请姑丈出面的。这么多年不也没事了吗?”
李贵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李富利一眼,心叫天啊,早知道他儿子傻,没想到傻到这地步。这次全家都叫他害惨了。
李贵越想越气,又踹了他几脚,恨恨说道:“出你-妈-的面,你这混蛋当着人家的面说什么你姑丈帮你解决了砍人强-暴的事,现在给区长听到了,他还不把你姑丈往死里整?救?哈哈,等着看吧,过不了几天估计你姑丈也要进来和我们做伴了!”
李富利完全吓傻了:“爸,不是吧,姑丈是政法书记,他怎么会出事?你不是说在县里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吗?你说的,他是常委,只有市里才能动他!”
李贵吼道:“你-妈-的,你把这种事抖出来,谁敢保他?别说市里了就是省里也没人敢保他!”
李富利吓得全身都软了,眼珠瞪得大大的,惊恐非常,最后才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叫道:“爸,我们什么都不说,只要不说,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更不可能把姑丈怎么样,只要姑丈没事,他一定会救我们的!是不是?”
李贵怎么说也在体制内混了几十年,闻言惨然一笑:“不说又怎么样?你这几年干的事哪件不是可以枪毙的?你不说他们就不能查了?现在他们有录音在手,可以把你姑丈先控制起来,没有你姑丈,你以为秦光明调动全局的力量还查不到你那些事?”
“爸,我……”李富利哭了起来,“爸,我不想死,你一定要救我呀,一定要想办法。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呀!”
李贵又吼道:“我他-妈-的也不想死!可是你让我怎么救,我现在自身也难保,怎么救?你教教我!都是你,都是你这龟孙子,你害死了我们!”
“爸……”李富利哭得全身是汗。
砰的一声,后门打开了,车内一片光亮。
李贵坐起身来,眯了眯眼,看见秦光明笑眯眯地站在门外。
“秦局长,怎么,你也想上来坐一坐?”李贵毕竟混了几十年,也是硬气,很光棍地笑了。
秦光明笑道:“这位子我可一辈子都不想坐。李所长想必也不会想到是这个滋味吧。怎么样,说给兄弟听听,到底是什么感想?”
李贵怒了:“秦光明,你别他-妈-来侮辱我!”
秦光明摇摇头说道:“侮辱?李所长言重了,你想想你以前见我是什么态度,还有,刚才竟然还拿着抢指着我,又是什么态度?我怎么说也是个副处的局长,你呢,那样做算不算侮辱我?兄弟,我现在就想和你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李贵冷笑一声:“别他-妈和我扯这些虚的,孟广国想要动我妹夫很久了吧?这次让他找着了把柄,他能不主动一点?没有他撑腰,你敢这样对我?我呸!”
秦光明怒道:“李贵,你嘴硬没用,等进了局,我看你怎么嘴硬。我们这行有什么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想必以前也对别人用过不少。到时少不了也让你尝一尝,嘿!”
李贵脸色倏地煞白,显然是很害怕那些“手段”。
他吼道:“秦光明,我死也不会向你屈服的!”
“爸……”李富利很不满他爸的态度,喊了一声后止住呜咽,向秦光明哀求说道,“秦局长,你别听我爸乱说,他都是气话!秦局长,看在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份上,还请你手下留情呀。请你放过我们……”
“放过你?”秦光明冷然打断,“李富利,我听说你坏,但是从没想过你坏到这个点上,杀人,强-歼,还好几人?我呸,我告诉你,这次你死定了,这些罪名足够枪毙你几次了!”
李富利哀求说道:“秦局长,你放我一次吧,我姑丈会承你的情的……”
“你姑丈?嘿嘿,他这次能自保得下来再说吧!”秦光明说着要关门。
“秦局长……”李富利恐惧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