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江倦一直在喊难受,可只有这一刻,他是真的很难受。
薛放离盯着他看许久,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望汪总管。
汪总管也没想到江倦的反应会这样大,他握住自己的两只手,不太敢吭声。
“王爷,你不要看他,”江倦说,“你老交代。”
薛放离笑笑地说:“你不是都知道。”
江倦神色低落,“可我想听你说。”
薛放离口吻平淡,“就是那些,没什好说的。”
不止,肯不止。
汪总管知道的,肯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事情,不为人所知。
“有什好难受的?”
薛放离嗓音散漫,“与你说过多少遍,本王不在乎。”
江倦怔怔地望着他,“王爷,她为什要这样你?”
为什?
记忆中的女人,很少有过平静的时刻,也很少给过他温情,只有这一次,女人牵住他的手,把他拉进怀里,笑吟吟地说:“我的放离,娘怀胎十月生下的放离,原来已经长这大。
“这封信,是你与娘的小秘密,谁也不要说,谁也不要提,好不好?”
“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你父皇。”
“那是娘的夫君啊。他来,他要带娘走……”
薛放离阖阖眼帘,平静地说:“她恨本王。”
江倦还想再说什,被派去取画的侍女回来,她恭敬道:“王爷,画取来。”
薛放离颔首,又有几名侍女前,一同将画卷铺开,总共七幅画,有六幅画的是一个女人。
应当是同一个人吧?
江倦努力辨认,丝绢受潮,也有不少虫蛀,受损严重,只能大致看出一个轮廓,可饶是如此,也不掩女人的国色天香。
她是——
“王爷,她是你的母妃吗?”
江倦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难怪弘兴帝让人来取画。
难怪他胡搅蛮缠时王爷推辞不已。
江倦只是想支开王爷,汪总管问清楚怎回事,可是他好像又不小心戳开王爷的伤疤。
“王爷……”
江倦愧疚不已,薛放离却若无事地问他:“不看?”
江倦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好,只好摇摇头,薛放离便把这几幅画像丢给汪总管,淡淡地说:“拿去给父皇。”
汪总管惊喜道:“是。”
顿一下,汪总管又提醒道:“王爷,那儿还漏一幅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