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过停留了一瞬,晏姝念愣神间,门口已经没有了人影。
季芸知踮脚往外看,确定闻晋霖出了院子后,长舒了一口气。
转头再看向晏姝念的时候,眉眼间带着掩不住的喜悦,“我瞧着那世子可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又礼数周全,你如今可真是掉到福窝里了。这门亲事可真的结得好,侯府遵守诺言,让你父亲升了官不说,你更是得了一门难得的好亲事。也不枉费我费尽心思的周全,你的身份尊贵了起来,也不要忘了娘家才是。”
“这才是你今日来的目的吗?”晏姝念抬眸悠悠地看向季芸知。
季芸知一噎,眼神有些发飘,很快又硬声说道:“便是我不说,顾着娘家也是出嫁女应当做的。你以为你如今高嫁进侯府了,便看不上小门小户的娘家,但是若没有娘家人撑腰,以后再侯府谁都可以踩上你一脚。你以为那些世家大族……”
话还没有说完,季芸知在晏姝念戏谑的笑容中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到最后她的笑容愈加张扬,季芸知终于说不下去。
“原来娘也知道,出嫁女需要背后有娘家撑腰,才不会被婆家看轻呢!”晏姝念收起了笑容,嘲讽着开口。
“那不一样!”季芸知梗着脖子,声音不自觉地加大,好像这样更显得她理直气壮一些。
“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低下,娘嫁的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可是你父亲早早入了官场,你外祖家添不上一丝助力不说,若是季家的买卖出了岔子,怕是还要连累到你父亲。娘嫁进晏家尚且如此,你以后在侯府生活,更应该注意。”
晏姝念站起身来,“您是您,我是我。我这人能分得清好歹,季家养我这么些年,更是如珍似宝地待我。若我为了以后或许被人笑话,而疏远季家,那我自己都会唾弃自己,就如同眼下我唾弃您一般。身边的人看清了您是如此忘恩负义,甚至连娘家都能抛弃,又有谁能愿意拿真心待您呢?”
看着季芸知不知是羞还是臊得红了脸,晏姝念反正已经说出口了,干脆继续说道:“这么些年季家为晏家付出了多少,您心中应当大致有数,便是如此晏家尚且对您也不见得多上心,您说今后季家彻底和晏家划清界限了,您在晏家的日子会如何?”
“你胡说!”季芸知的脸色涨得更红了些,“早在几月之前季家便不再管我了,我如今在晏家不还是好好的?你父亲敬重我,你祖母体谅我,如今我是晏家的当家主母,在晏家谁能欺辱了我去?”
晏姝念毫不留情地点破道:“我的娘啊,那是因为您还有一个刚嫁进侯府的姑娘啊。您说若是我和您撕破了脸皮的消息传到晏家,晏家会是如何对您呢?”
季芸知不是傻子,有时候是她不愿意细想,糊涂一些才能过得更加舒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之前她怕自己的出身被人诟病,她也不过是减少了季家的往来,但是从来不会做得太过分。因为有季家无止境的供养,晏家才没有人能越过她去。
她隐忍了这么些年,才在给女儿定好和侯府的亲事后,赶紧和季家分割开。这样做她不只是为了自己,同时不是为了晏姝念考虑?
因为她知道,她的能力有限,她自己靠不住,同时也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丈夫身上,她的身后必须要有靠山,有能让晏家依赖或者忌惮的靠山。
以前她的靠山是有钱的季家,如今她的靠山是嫁入侯府的女儿。
“所以从来不是我和季家需要您,而是您需要我们啊!”晏姝念走至季芸知的面前,“我可不是季家,和您没有那么多的感情,您少拿之前对季家的那一套来对我。”
季芸知是骄傲的,哪怕要从对方的手中得到好处,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她能接受别人的好处,是她对对方的恩赐一般。
先前她能如此对季家,那是因为季家对她有感情,念着她是季家人。但是晏姝念可和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哪还会容许她在自己面前摆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