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沈娆和秦川简单打了个照面。
沈娆坐的是靠近T台的座位,T台边缘的雾气如同一大捧轻盈的棉絮,缓缓降落在她的脚背上。
她觉得有些新奇,还自娱自乐地抻了抻小腿,边上陆予骞正在和秦川说着话,忽然压低的嗓音让沈娆也跟着心肝一颤。
——“什么意思?”
陆予骞举起手里的那杯咖啡,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川。
秦川收回挡在他身前的手,敛起微笑,默默地坐正了。
气氛一时间僵硬到了极致。
沈娆一头雾水,两边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她又和蓝奕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对方也是半斤八两,甚至比她还不如,至少自己没有把眼睛瞪那么大,憋气憋到脸色都发白了。
秦川没有沉默太长的时间,他动动唇,平静地陆予骞他重复了一遍,“三哥,我是说,这一杯咖啡是给你的。”
“我并不知道三嫂爱喝什么,所以没有帮她拿。抱歉。”
最后两个字,秦川还特意转过脸,注视着沈娆的眼睛,说得无比郑重诚恳。
“呃……”
忽然也被牵扯进去的沈娆,喉头下意识吞吐了一声,她抿抿唇,停顿过后,将已经跑到嘴边的话语,悉数咽回了腹中。
联系前后片段,沈娆已经大致能还原出,在自己走神的那一小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川等陆予骞坐下之后,给他递了一杯饮料,然后陆予骞顺手就想递给自己,却被秦川拦了一下,解释这是专门给陆予骞拿的冰咖啡,要是她不会喝,或者不爱喝,岂不徒增尴尬。
然后,就出现了之前那番对话。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饮料就在尾部的自助区域,她自己过去拿一杯,来回都花不了一分钟的时间。
但陆予骞毫不留情的态度,以及眉宇之间明显的愠怒,让沈娆无法轻易释然地,对秦川说出谅解的话。
而秦川大概也没想有到,此刻的局面,会比沈娆喝错了饮料,还要尴尬上千百倍不止。
时间滴滴答答再走,稀薄的空气早已经凝固。
沈娆心想,自己这么装聋作哑的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开始纠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不知道讲个冷笑话会不会有用,但陆予骞没给她这个机会。
男人清冷的笑意犹如薄刃,森然抵住了秦川的脖子,“不知道她爱喝什么……连事前问都做不到?阿川,你觉得这种理由像话么?”
秦川被那彻骨的寒意逼得咕咚咽了口唾沫,瞬间老实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手心冒出的冷汗怎么都止不住,秦川失笑着摸了下鼻头,三哥慧眼如炬,怕是早已识破自己的小心思了。
他轻咳一声,忙问沈娆,“三嫂,不好意思,请问你爱喝什么饮料,我马上过去拿。”
“还……还是我去吧,论资排辈应该我跑腿的!那个三嫂你要喝什么啊?”
沈娆张了张唇,很想回一句,她现在一点也不渴,而且,她有手有脚,自己会去拿的呀!
然而,陆予骞已经站了起来,“不必了,我去。”
他冰着脸转过身去,台上的男模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但姿态气场却与男人相去甚远,陆予骞经过的地方,该怎么形容呢,既可以寸草不生,也可以万物向荣。
沈娆见状,赶紧跟了过去,留下秦川和蓝奕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四哥,你是怎么回事呀?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
等人彻底走远,蓝奕才回过头,咬着吸管问。
“啧,还不是小五出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