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一些上官手中还有私募的匠户,专门用来招揽工程。
这两件棘手事,便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
修缮皇城南段城墙,经费由户部出,相当充足,自是肥差,匠科内的各个主事及背后的上官都抢着要此工程。
修缮北城平安坊,其实质是帮一部分贫民搭建棚屋,由户部和顺天府府衙各出一部分经费,但经费不多,且性质是救济,做不好,极有可能被御史台的官员弹劾。层层追究下来,势必会追究到匠科,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工程自然相互推诿,无人愿干。
这两件事恰好都是由贾政具体负责的。换言之,他是麻烦的主要承担者。
这两日来,向他索要修缮皇城南段城墙工程的上官已经好几拨了,但修缮北城平安坊的工程,他催了数回,匠科内却无人问津,反而纷纷大提难处,那些主事背后的上官,这时更是连脸也不露了,只当不知此事。
以往贾政也不是没处理过类似的事,但这数月来,工部走马换灯似地接连换了一批官员,这里头的水就更混了,连贾政一时间也搞不清状况,该向谁示好,该向谁施压。
因此,这两件事就变得相当棘手起来,简直让人上火!
贾玮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略一沉吟之下,就面露微笑。这两件事,他完全可以提供较为完美的方案,帮父亲解决此麻烦。
毕竟他那个时空,随着社会飞速发展,新事物不断涌现,也促使了各种行政手段的综合运用,远比这时空成熟得多,他本人就处理过比这复杂得多的问题。
他没有在王夫人屋内多耽搁,转身就向“梦坡斋”而去。
“梦坡斋”书房不在内宅中,贾玮不便带上秋纹碧痕这两位丫鬟,就让她们在王夫人院内候着,等他回来。
一出内宅,正在廊庑处晒太阳的李贵和茗烟,就小跑着过来,得知他要去贾政书房,忙跟在他左右,一同去了。
书房内,贾政跟他的一帮清客正在说话。
说的正是这两件棘手事儿,气氛有些沉闷。
这些清客也没什么好主意,只是一味宽慰,说些什么身体要紧、不可为此上火之类的话。
贾玮在屋外听了几句,就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贾政今日火气正大,焦头烂额的,见他进来,并没好声气,“玮儿,你来做什么?”
“父亲,孩儿来给您请安。孩儿听母亲说了,父亲公务上有些不顺心,孩儿不才,愿为父亲分忧一二。”
“胡闹,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更何况是公务上的事!你娘也真是的,这种事也同你说,你出去罢,好生读书去,读好了书是正经!”贾政险些让贾玮气乐了,指了指门外,让贾玮离去。
“父亲,孩儿并非随口一说,孩儿是认真的。”贾玮并未理会贾政不以为然的语气,不慌不忙地道,“孩儿确实想出了个办法,您不妨听听,若是不妥,就罢了,若尚有几分可用之处,也算孩儿尽了一番孝心了。”
这时,几个清客站了起来,都纷纷向贾政笑道,“正是,东翁不妨听听也好,好歹是世兄一片孝心。”
清客相公与东家叙辈,均要矮上一辈的,因此他们称贾政为东翁,称贾玮为世兄。
这是风尚使然,也不独贾家如此。
贾政见说,也不便拂了他们脸面,便向贾玮道,“那好,你且说说看。若是胡言乱语,我可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