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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麒派人将商人以及来自的帝都官员一起送到雁门郡城门口,当然,他留了三个人在西秦,说是他们来一趟,总不能白白就走。
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在西秦和雁门等地惹起风波。
其实她在北方的风评不高不低,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都不错,只不过占了个嗜杀的名声,对女子来说不太好听。
她这次能够平安送回一大批人,甚至将帝都官员送回,真的是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石恪龄和石坚被接连两件事情弄得措手不及,结果在城门口被能说会道,非常会做人的白术说的哑口无言,在这两件事情上生生落了下风。
石恪龄被雁门和石门两地的人在暗中指责,说是不近人情之类的。
他本来还想查清送回来的人到底有没有问题,但是没办法,一个不留全部安安全全地送走了。
八月初,江南先乱。
凌渊把自己的营帐安扎在汸水的船上,月初午夜,也不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双方在汸水北打起来了。
第一战,双方各有损失,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是有意思的是白玉飞和凌渊同时说自己赢了。
凌渊站在船头,江南这地方不适合作战,第一场打下去,就毁了一大片良田,他绝不能在这里拖得太久了,不然只能是白白损失他的银子,得不偿失。
“关将军,想办法往前,尽快,在这里拖太久不好。”凌渊把地图拿过来,指着北边道。
关敏“嗯”了一声,两个人继续沉默,各自看着地图。
凌渊走回房间,提起笔却不知道该干什么,打仗这样的事情,比想象中的难得多。
纵然他凌渊天纵英才,一时之间也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他想起唐麒,她一定很适应这样的生活。
凌渊看完文书,随后把纸笔拿过来,给唐麒写了封信。
风起昨天才从西南回来,西隅已经完全被韩隽占了,一时之间也没有时间和功夫夺回来。
“公子,属下已经把西隅矿脉已经锻造兵器的事情一起安排好了,风落留守,只是西隅那里,唐小姐的人已经占了,属下实在没有其他办法。”风起道。
凌渊放下笔,道,“无妨,西隅本就过于遥远,暂时不用着急。”
“西秦的情况如何?”凌渊将信装在信封里问道。
风起道,“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只不过还是传言唐小姐病了,这段时间咱们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露面,就是要开战她也是只在三郡大军二十万大军前露了个面,什么,还是站在高台之上,没人知道她到底如何了。”
凌渊微微皱眉,这都几个月了不露面,难不成是真病了。
他将信递给风起,道,“找些药材,和这封信一起送到西秦。”
“公子,现在送,不是明着告诉唐小姐,西秦有咱们的暗桩吗!”风起回道。
凌渊不以为意,道,“担心什么,不送她也知道,我们虽然说过互不干扰这样的话,不过根本就是废话,说不能你手里的人,就有那么一两个是西秦的人,要么就是虞景生前留下的人。”
“属下立刻就去查!”风起信誓旦旦回道。
“不用,时机不到,把信送过去。”凌渊道。
“是,公子。”风起拿着信,瞥见上面“玖思亲启”四个字。
他家公子真是不可理喻,刚刚把人家唐大小姐坑害地不得不在最艰难的时候开战,现在又喊“玖思”,公子小姐果然都与众不同。
当日午后,营帐中的锣鼓声和喊杀声一起响了。
这一次凌渊没有在营帐中等着,而是身披战甲,提着长剑,站在混乱的战场上。
天色黑尽之后,凌渊终于占了上风,把营地往前推了一步。
当夜开始下起大雨,这个时候的江南,不该再有这么大的雨了,早已入秋,雨季已经过了。
但是雨真的非常大,一直到后半夜,雨才停下来。
雨水混着血水一起渗进土地中,战场上到处是残肢断臂,还有收敛尸身的人,场面血腥惨烈。
凌渊让人统计好死去的人,然后拿着名单,坐在帐中开始一封一封地亲手给他们的家人写抚慰信。
这并非收买人心,是从唐麒那里学来的。他们这些身在高位的人,必须时刻记得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才能不辜负为他们战死的人。
这是敬畏和尊重。
凌渊写的时候,风起在一旁看着,最后他发现一向冷情的凌公子,竟然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