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难以抑制的哭泣,使得齐天翔的眼眶也不由湿润了,神情专注地望着大家,并没有出声制止,直到哭声慢慢平息,大家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之后,齐天翔才深情地提高了嗓音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是老话了,想想我们的过去,看看我们的现在,再想想身边至今还在苦闷和无奈中挣扎的往日的工友们,我觉得这眼泪值得流,不管是伤感的眼泪,还是欣慰的泪水,或者是难以言说的郁闷,有这样的泪水说明我们的心还是热的,我们的情感还是饱满的,我们的未来依然充满希望。”
齐天翔动情的讲述,而且不由自主地以‘我们’来表述,极大地拉近了与大家的距离,赢得了大家的感动,掌声激烈地爆发,而且始终不绝,很久掌声才慢慢平息下来。
“齐书记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也说到了我们的心里,能得到市领导的理解和关心,我们再苦再累也值了。”一个声音高亢地响起,充满感情地说:“现在我们是很不容易,就像齐书记说的,每天还需要奔波劳累,还需要付出比在工厂时更多的辛苦,可我们却很满足,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奔波,不是一个人在受苦,而是几十个老伙计抱团取暖,一起在为社会贡献着,也在用自己的努力体现着我们的价值。我们不是废人,也不是这个社会多余的人,我们仍然有用。”
一片叫好声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汉子走到了大厅中央,面对着大家的掌声和喝彩,缓缓地接着说:“我叫王权连,以前是汽车制造厂的技术工人,前几年因为汽车厂转型下岗了,成了一个废人,每日里靠打临工挣口饭吃。我们以前是造汽车的,用我们自己辛勤的双手为国家生产了哪么多的载重汽车,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是我们生产的汽车不好吗?是质量不过关吗?是我们的技术能力不行吗?都不是,而是我们的某些领导看上了合资的油水,看上了我们的厂房能带来更大的个人利益,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汽车厂不行了,可我们这些几十年的技术工人也不行了吗?我们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吗?就应该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吗?我们不甘心,我们想不通,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我们只是一个下岗职工,除了一把年纪和沉重的家庭负担,我们什么都没有。”
“下岗后,我当过保安,干过搬运工,修过自行车,也在汽修厂干过临时工,贩卖过水果、蔬菜,在医院干过护工,反正是什么挣钱养家干什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地可耕的老黄牛,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又能够干什么?”王权连看着齐天翔,又望望大厅里的众人,心情沉重地说着,情绪渐渐有些低落,可随即就振作了起来,声音洪亮地说:“自从接到一分厂黄师傅的倡议,成立互助合作社,我这心里一下就看到了希望,几个以前的工友聚在一起商量了好多次,终于确定了我们励志合作社的立足方向。我们是造汽车的,对汽车的构造和机械原理很熟悉,而且我们也都有些技术,几个人也都在汽修厂干过,所以还是觉得干回老本行,更能发挥我们的特长。”
“市里和区里的工会和社保部门,对我们的想法很是支持,不但帮我们制订计划,而且在资金和场地这些方面,也给与了大力的支持和帮助,使得我们的励志汽修社很快就开始营业了。由于我们的服务好,质量过硬,技术扎实,特别是我们的收费价格低廉,很受司机师傅们的欢迎,尤其是我们是互助合作社,是下岗失业职工再就业的性质,也获得了很多车主的同情和厚爱,如今我们不但稳定地坚持了下来,老哥几个都有稳定的收入,而且也从刚开始的十三个老伙计,现在已经联络了三十多个老伙计,协作的伙伴就更多了。”王权连兴奋地说着,指指大厅里的各位,满意地笑着说:“以前我们这些老哥们、老姐妹们互相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彼此都在干啥,自从干上汽修的事情后,各个互助合作社的联系多了,互相之间的协作也多了,大家拾遗补缺,不但服务的范围扩展了,大家的关系也融洽了,就像自己家的兄弟姐妹一样,重新找回了当初在厂子里其乐融融的感觉,什么苦,什么累都不在话下了。”
王权连的坦率和兴奋的话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也感染了大家,使得叫好和喝彩声不绝于耳。
“王师傅说得太好了,说出了我们这些下岗失业人员的心里话。”一个中年妇女接过了王权连的话,干脆利落地说道:“当初下岗时真是心灰意冷,死的心都有,可看看家里上有老人要尽孝,下有上高中的孩子要抚养,连死都不能,一旦我死了,全家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办呐!
中年妇女说着话不由有些饮咽了,可看着大家鼓励的眼神,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伸手抹去眼角沁出的泪水,爽快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想是伤心想哭,可现在我不哭了,因为有了大家的帮衬,有了政府的支持和关怀,我有事情干了,不但有了固定的收入,还有不少的补助。今年我就要退休了,有退休金可以领了,但我坚决不退出互助合作社,要帮助更多的姐妹做些事,而且是不要任何报酬地帮忙,只要能让大家开心快乐,我就一直干下去,直到干不动为止。”
中年妇女的表白引起了热烈的掌声,叫好和喝彩声不绝以耳,很久也没有平息,而且引发了更大的议论和附和声。
有了王权连和中年妇女的开场白,大家的热情想开了锅的沸水,瞬间沸腾了起来,讲话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介绍了自己互助合作社的情况之后,谈了自己的心情和感想,无一例外对现在的合作社形式,带来的稳定收入,以及稳定的生活状态的满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每一个讲话和表态,都引发大家的叫好和喝彩,大厅里的气氛如同海浪,一浪又一浪,一浪高过一浪,热情始终不减,群情激奋像一个人一样。
“大家都说了不少了,我也忍不住想说几句。”看到大家的情绪愈发高涨,黄师傅从楼梯上站了起来,眼里含着泪水说:“想着当初住在危楼里,摆个修自行车的小摊,媳妇劳伤久病没钱医治,唯一的宝贝女儿受了欺负难以述说,那一刻的日子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了,我真是动了自杀的念头了,真想着一了百了算了,可就像刚才大妹子说的那样,真是不敢死啊!”
“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齐书记来到我们家,而且是外边裹着别人的大衣,内里穿着病号服,从医院里悄悄跑出来的。那是为了给咱们市里的好干部白丰收治丧,以致劳累和伤心过度生生拖垮的啊!”黄师傅动情地扭头看着齐天翔,缓缓地将目光望着大家,继续说:“自己在医院住着,可听到了我的事情之后,连夜就来了,不但解决了我们几十户住在危楼里的家庭的实际困难,使我们很快就搬出了哪片时时让我们担惊受怕的危楼,住进了窗明几净的新房子,没有给我们家庭增加任何的负担。而且对我们这些下岗失业职工的困难始终挂在心上,不断给我们家一些实实在在的帮助,从省纪委到咱们河州市当书记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咱们的实际居住困难,也就是组织我们给他干姐姐翻盖厨房的事情上,及时想到了让咱们自己组织起来,自己帮助自己,自己解决自己的困难,这才有了咱们市第一家互助合作组织的诞生,而且组织市总工会和市政府的相关部门,及时制定政策,给以我们实实在在的的帮助,并以此推动了全市一百多家类似组织的产生,可以说没有齐书记的关怀和支持,就没有我们大家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