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太监来收碗盏,纤恩也没有再回来,这是宛瑶一早就猜到的,冉鸢没那么傻,不会纵容着纤恩继续闹下去。
只不过,纤恩再不肯在猗兰馆住着了,要与宛瑶换了寝宫,紫菡不喜欢纤恩,最后冉鸢闹不过这几位娇纵的秀女,答应纤恩与宛瑶换着住上三日,三日之后,宛瑶继续用膳,纤恩也不许再胡闹。
经此一事,冉鸢也知道宛瑶不是个好欺负的,因而不再刻意看着,由着紫菡,凝碧与宛瑶分食份例,景馨则总做了各种各样的吃食,送给各位秀女的时候,多给宛瑶一些,宛瑶反而比之前吃得还要多。
二天之后,和珅推了户部左侍郎出来,说是千叟宴的账目算错了,国库里又多回了几万两银子,颙琰终于面色稍霁,不拘如何,这银子是回国库了,颙琰这才将罚跪两日的德麟放了回去。
千叟宴的事情,还是福康安出的面,颙琰虽不知道福康安用了什么法子,但终归是赢了这一仗,说起来,还要归功在宛瑶身上,若不是他去宛瑶那,抓住了德麟,事情也不至于这样顺利。
“鄂罗哩,储秀宫那边,你没插手吧?”颙琰站在书架前面,负手而立,背对着鄂罗哩,一副认真挑选书籍的样子。
鄂罗哩急忙表忠心道:“皇上放心,奴才这阵子连毓庆宫的宫门都没出过。”
颙琰发起火来,还是很恐怖的,万一真把他踹去慎刑司,他就前程尽毁了,这么吃亏冒险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颙琰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两天没理会储秀宫的事情,只念着这些人不敢真的饿坏了人,而且平时鄂罗哩机灵的不得了,那回知道他不高兴,不是立刻就让豌豆把宛瑶给哄过来了?还说什么侍卫不侍卫的话,怎么这会儿就这么笨!
“蠢货!朕说的是,不允许你偷偷的给她东西吃,哪个让你不出毓庆宫了?”颙琰扭身瞪了鄂罗哩一眼,抬脚踹了他一记:“滚,糊涂东西,少在朕跟前碍眼!”
鄂罗哩扶着帽子,抱着拂尘滚出来,也是一肚子的委屈,皇上说不许给,他就没给,哪儿做错了?
鄂罗哩抱着拂尘,在墙根底下坐了会儿,终于想明白了,小跑着找豌豆去了,豌豆正在御药房帮忙打杂,大正月的,一脑门子汗。
鄂罗哩进去把他堤拉出来,一通数落:“你不在储秀宫伺候小主,在这儿干嘛呢!”
“不是您说,让我找个地方猫着吗?”豌豆话没说完,就被鄂罗哩用拂尘甩了一通。
鄂罗哩咬牙切齿的说道:“蠢货,皇上说,不许我偷偷摸摸的送,说不让你偷偷摸摸的送了吗?还不快着去膳房给宛瑶小主端两碗大米饭,一碗红烧肉去,饿坏了宛瑶小主,你脑袋也不用要了。”
“是这样吗?”豌豆深表怀疑,皇上当时是真的很生气,这么快就气消了?
鄂罗哩可不给豌豆思考的功夫,自己蹲在墙根底下,冻了大半个时辰才想出来的,不指望豌豆这么快想明白。
鄂罗哩直接把豌豆踹去了膳房,自己则着急忙慌的回毓庆宫给颙琰报信,他也没想到宛瑶小主真的饿了两天,哪知道进了毓庆宫,颙琰早就不见了,问人,谁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儿……
鄂罗哩急得快要上了房,可又不敢声张,只能派了几个心腹小太监,悄悄地找。
别人没看见颙琰,宛瑶却是一眼就瞧见了,这会儿宛瑶正跟着几人,水深火热的学规矩呢,好容易靠着亭柱歇一会儿,就见颙琰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
颙琰本身个子高,肩宽窄臀的,穿着龙袍,旁人不敢直视,可穿着侍卫服饰,在一众侍卫里,就格外出挑了。
宛瑶一眼瞧见,第二眼都不敢瞧的,踩着花盆底就跑,上回吃醉了酒,被关在殿里头,没法跑,这会儿园子这么大,不跑不是傻吗?
宛瑶要是不跑,颙琰还真发现不了她,毕竟几个秀女都穿着一样的衣裳,亭柱又挡了大部分·身子,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就是六个一模一样的,可宛瑶跑下亭子,圆滚滚的身形就遮不住了。
颙琰看得嘿嘿直乐,总觉得宛瑶跑起来,跟贵妃身边的那只小京巴似的,尤其那浑圆的……小屁股,肉嘟嘟,一扭一扭的。
颙琰趁着没人注意,寻着宛瑶的方向追了过去。
宛瑶跑了一阵子,大口大口喘气,她的体力早在顶水碗的时候用的差不多了,而且这阵子与人分食,是真的没吃饱。
宛瑶琢磨着,颙琰应该是变装来考验未来妃嫔的,该是不会跟过来,实在跑不动了,就坐在一块大方石上休息,顺气。
宛瑶这气还没缓过来呢,就觉得后背有股子热气,竟是颙琰与她背对背的坐下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用学规矩了?”
附近就颙琰与宛瑶两个人,宛瑶想要装死都不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这不是中间休息一会儿吗?你……怎么来这儿了?”
“朕……哦,我……”颙琰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找了件侍卫服,就过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特意来感谢你的,上回多亏了你点拨,现在管家的事情处理妥当了,想着要与你说一声,免得你还记挂着。”
宛瑶嘴角抽了抽,呵呵,她记挂?她记挂的着吗?她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颙琰羞涩的像个少年,自己都瞧不上自己这个鬼样子,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听豌豆说,你被孤立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在皇上身边当差,帮你举荐一下,有皇上撑腰,你以后的日子也好过点。”
最起码不至于挨饿。
宛瑶“蹭”的一下坐起来,水漉漉的大眼睛盯着颙琰,几乎就是恳求了:“别介,皇上还是不认识我为好!”
颙琰眉头一凛,他这是被嫌弃了?被一个胖格格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