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被这话气笑了,她恨不得拿折子砸开嵇常衡的榆木脑袋。
“你自己想想,你当王爷碍着你替朕办差了吗?你去了地方上,人人听说你是衡王爷而争相巴结你,你瞧瞧哪个人是去巴结钦差大臣的?寻常的钦差那都是挨枪子儿的。”
嵇常衡也不知道枪子儿是什么,但他明白了玉姝的意思。
有了皇室身份,对于仕途百利而无一害,吴静禾当时说那话是故意的,可偏偏他信了。
嵇常衡顿时有些说不出话,玉姝便道:“朕瞧你不是信了,是从心底里对她提出和离,不想当衡王妃这件事不满。”
玉姝一针见血,嵇常衡便讪讪的低了头。
他当然不满,他是皇室中唯一被皇姐重视的王爷,是唯一能够上战场打仗又被委派差事的皇子。
多少人想嫁到衡王府来,多少人又美妾成群,可他偏偏对吴静禾一心一意。甚至为了她还和自己的母亲对着干,可吴静禾却不知道理解他,只觉得她受尽了各种委屈。
难道他就没有受委屈吗?
嵇常衡有满腹的牢骚想对着玉姝说,可如今玉姝的身份不再是那个长公主了,在皇帝面前,他要有君臣本分。
嵇常衡只得委屈的撇嘴,然后沉默的听着玉姝训话。
但玉姝也没怎么训他,只问嵇常衡:“若是叫你们身份调换一下,你愿意吗?”
嵇常衡不理解,抬起头问玉姝:“皇姐的意思是?”
玉姝眉目中多了些笑意:“吴静禾如今不是租了个院子?你以后若是想与她和好,便跟随她去住进那个院子,不住在王府。”
嵇常衡有些茫然,思索了半晌,才问道:“住在哪里,这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有区别。那不是衡王府,是她的吴府。”
一听到“吴府”两个字,嵇常衡立刻就炸了:“这般岂不是等同于臣弟上门入赘?”
“儿媳和女婿,不就是等同吗?朕觉得,你若是真舍不得吴静禾,便可以这般尝试。若是你舍得她,打算另娶美娇娘,那就当朕什么都没说。”
嵇常衡瞬间不说话了,只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姝顿了顿,才又说道:“自打放榜后,朕已经晾了她半个月,想给她一个教训,也磨磨她的性子。如今你们和离的风波过去了,朕也要将她提拔起来了。”
嵇常衡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问道:“皇姐打算将她……安排在何处?”
“工部尚缺人手,暂且将她任为屯田郎中。”
嵇常衡非常吃惊:“屯田郎中?这可是掌管天下屯田重任的要职。在京文武官员之职田、诸司官署公田配给都由屯田司主管。她是初次任职,怎能一上来就当此大任?况且朝臣怎会允许?”
玉姝笑了笑,身子倚靠在后方,姿态轻松又愉悦。
“工部尚书很识趣,知道朕要提拔心腹,早早就将这个位子腾出来了。如今鄞京周边有不少女县令,朝中还有女翰林,多一个女屯田郎中又如何?朝中人人都接受的了,老五啊,接受不了的人该不会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