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爷在门外瞧着冒头挥手的外孙女儿,叹了叹气,“这兄妹两都是个直性子,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老太太柱着拐,看那马车渐行渐远,眼眶有些湿润,“若是在伯爵府里,咱们两个老的还能护着些,这孩子去了白府,将来指不定这群畜生又要做出什么事来。”
老伯爷搂过老太太,目光看得长远,“这些年都相安无事的过来了,两个孩子都是机灵的,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太太急得抽了抽鼻子,“如今宫下令让辰哥儿一道去北域,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我不是不知道,怎么你还跟没事人似的,你还有心情说笑!”
他一把拉住夫人的手,语重心长,“敬辰是个好孩子,藏得也深,我先前试了试他的学识,这些年也没白学,想来去一趟北域也好,到时候若有所成,承继伯爵府便名正言顺,夫人,你也不想咱们伯爵府将来后继夫人吧?”
老夫人撇了撇嘴,“外头风大,回屋吧。”
孩子们都大了,他们两个老的也管不住,但与其护着他们,不如让他们自己挣出一片地来。
道理都懂,可要做到视若无睹,那就是两码事了,这不,白华英回白府的时候,阵仗大得很,老太太打发去伺候的下人便有十二个,马车里安排的东西,百姓们一台一台数过去,便过了八台!也不知是给这大公子置办的,还是给那大小姐置办的。
这样的情况一时成了上京人人议论的资本。
马车走得慢,车夫似是故意的一般,走得柳氏心口堵着气,她扫了眼后头兄妹二人的马车,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她是有了靠山了,越发的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了,你瞧瞧伯爵府的人安排的马车,她是要整个上京的人知道她打发了自家外孙女多少东西不成?”
白耀辉闭目养神,“你是大娘子,也该有大娘子的气度和本事。光是这一点,香芹可比你好太多了。”
拿个贵妾来与她比,柳氏气得险些吐血,“主君这是什么话!”
白耀辉见她置了气,这才抬手将人拉进怀里,好言哄道:“岳父母原就是这么个性子,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你还同他们一般计较什么?当初你若是对华儿多上些心,将她视如亲生一般,想来岳父母也不会是这么个态度。”
当初这嫡长女生来便傻乎乎的,所有的人都没拿她当回事,倒是白敬辰,成日的抱着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硬是将白华英给一手带大了!
柳氏别过脸,气道:“我心也不是铁做的,当初我暗地里差人去照看这姐弟两,主君,您当时可没少指责我!我哪里还敢再差人去照看?”
白耀辉的脸色有些难看,“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还提他做什么?”
若不是官家早早差人来了圣旨,让他与这长子一并去北域治理雪灾,他也不至于大清早的就去将这两个孩子请回来!
谁也不是个爱受气的主!
“你让府里的几个孩子都收敛些,我晚些要进宫议事,明日便要出发去北域上任,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在府里头多费些心,母亲近来身体不好,你也要多尽尽孝才是。”白耀辉搂着柳氏,说起话来又轻声细语,加之他原本就生得好相貌,便让人气又消了好些。
柳氏半推半就,“我能耐有限,哪里关照得了这么多。”
“夫人贤德,府中事打理得甚是妥当,怎会是能耐有限?好了,不生气了,我定早些回来,到时候给你添些有趣的东西回来。”白耀辉搂着她的腰,手有些不老实。
柳氏拍开他的手,哼哼道:“你是给我带,还是给别人也一起带?”
这个别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白耀辉笑道:“这样的醋也吃?你可是府中的大娘子,便是进宫也好,受封也好,都是你出头,外头的人可只知道你柳氏。”
柳氏的气消了一大半了,半倚在他怀里,夫妻二人又叙了好些话,外头的一段路塌了沟了,脏污的水直往外冒,马车这时候堵成了一团,白府的人擦着汗跑了过来。
“主君,前头有个马车,半个车身都卡进了那沟里去了,那条路不通,咱们怕是要换条回路回府了。”
白敬辰也听着了这话,不由拧了拧眉,“华儿,你先前说,上京的地下沟渠堵得厉害,你是从哪里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