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风双目赤红,恨得牙痒痒,“你当那老太太真是个心善的呢?她当初认养凤姜,不过是因为凤姜生得貌美,将来大了,也能成为她手里头的另一个筹码,相府再不济,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我郑府算什么?不过是一府的莽夫罢了。”
他抹了一把脸,阳光落在那惨白的肤色上,却始终照不开蒙在上头的阴霾。
“这么说来,有些事情,就越发的由不得她做主了,不过你若是想娶她,也不是没有法子的,须得一件一件的来。”白华英忽的想到了一条计谋。
郑元风听着急了,“什么计?”
“不管是什么计,这婚姻大事,总得你二人都有意才行,否则若是真成了,不是将叶家那位小姐又推进了另外一个火坑里了。”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相府庶女,嫁给将军府如今的独子,换了谁,都不平衡,毕竟庶女可只占了相爷那一小丢丢的光。
郑元风抹了一把脸,闷声道:“她给我写了一封信。”
白华英正要伸手讨信,白敬辰将她拉到身旁,“你一个小孩子家家,不要插手大人的事。”
白华英被揪着领子,一时挣扎不开,只能唤郑元风,“元风哥哥,你瞧他。”
郑元风握着白敬辰的手,深情款款,“敬辰兄,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孤寡一辈子吗?如今就如小丫头所言,总要试上一试我才甘心,否则,这一世我要如何瞑目!”
白敬辰被他抖出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将手猛的抽了回去,“舍妹顽劣,说这些不过是闹着玩,觉得新鲜有趣,你怎能当真?若是此事弄巧成拙,到时候叶家小姐又该如何做人?”
郑元风捏着酒盏,抹了把脸,“她若是当真寻个好的,我也认了,可霍燕堂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叶小姐嫁给他,指不定就要天天以泪洗面!”
“元风哥哥,你不放心她嫁给别人,难道她嫁给你就会好了?你不要忘了,如今郑大人都要同你断绝关系了。”这婆家的人若是不认可,在上京这样的世家大族里,日子根本过不下去!!再者,那叶凤姜是个恪守礼数的人,断不可能跟他私奔!
八抬大轿娶回去的,是妻,奔走小门而入的,那可是妾,妾是廉价得能随意打骂发卖的。
郑元风神情憔悴的望着她,点了点头,“她若是点头,我就是豁出去一切,我也要将她风光迎进门,可她如今给了我绝笔信,说得这般决绝,我又能做什么。”
白华英他这模样,一拍桌子沉声道:“信给我看看。”
郑元风默了片刻,将信掏了出来,信里头只写了简单的一句话,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勿复相见。
她细细的将这几个字来来回回的看了两遍,微眯了眯眸子,“今日是初二,过几日会有春猎,到时候太子会宴请府上的家眷一同参加,那时候,或许是个机会。”
郑元风急道:“这……这相府的聘礼都下了,再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小丫头,如今你元风哥哥的一门亲事可都系在你头上了。”
白敬辰神色微沉,将白华英拉到身旁,低斥道:“不可造次!你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家,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郑元风气道:“如今封家那位大小姐殁了,你的念想是没了,可是我还有念想!兄弟一场,你不替我想法子,你还要在这里阻拦!白敬辰,老子要与你割袍断义!”
他腿往桌上一放,抬手就要去割袍子,白华英忙一把将人拦住,“我哥哥只是思虑得多了些,你细想想,万一相府真退了婚,那郑家不是打了相府的脸?到时候两家若是结了仇了,郑家还怎么在朝堂立足?万一郑大人出征的时候,人家在背后使绊子呢?”
郑元风怔了怔,腿摇摇晃晃的放了下来,闷声道:“到时候我定去相府负荆请罪。”
白敬辰有些无奈,“你这是胡闹!你将自己坑进去不打紧,难道你连郑大人也要一并害了不成?如今郑家可就你一个儿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郑大人如何自处?”
郑元风抹了一把脸,颓然的坐了回去,“她原本就是我郑家的……只是差一点,差了那么一点点罢了!我不甘心,我也放不下,敬辰兄,你最是聪慧,你替我想想法子。”
他有了几分醉意,揪着白敬辰的衣袖子死不放手。
白华英见状忙去哄,“这事也不急,左右还是有些时间的,那霍家小公子心高气傲的,未必就愿意娶,咱们还是等春猎的时候与她见一面的好。”
郑元风红着一双眼瞧着她,“好,她若是当真对我无意,我便不打扰她,可她若是愿意,我也定不会放弃!”
“喝!”白华英端起酒盏,痛快的与他碰了碰,郑元风将酒一饮而尽,砰的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