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一同的哥儿挤着眼睛笑:“如今你家大哥可搭上了封家的人脉了,这往后若是再娶了封家那位二小姐,可就是如日中天了。”
白敬言抬步进了考场,凝着那轮椅上的白敬辰嗤笑道:“不过是个废物,他那青街小巷里的名声谁人少知?封家怎么可能甘心将女儿托付与他?”
“那可难说,你大哥这模样生得也是漂亮,你说你那丑八怪妹妹怎么就生得那个样子?”一旁的哥儿接过小厮手里的盒子跟着进了考场。
白敬言横了他一眼:“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
“是是是,你家就只得一个妹妹,赶紧去考吧,今年春闱朝堂据说缺人得紧,想必题材也不会太难才是。”
众人神色复杂的进了考场。
考场里一片肃静,白华英与封温城分到了一处,封温城提了两个盒子,将另一个递给她,“这是家母吩咐的,原以为你病重,怕是来不得考场了,如今想来这东西终归是你的。”
白华英的盒子放在膝上,如今瞧着他递过来的,心里微颤,那是个金丝楠木的盒子,上头简单的雕出了松柏的样式,盒子共分三层,每一层的抽屉上还用金玉做了个拉环,那金玉雕刻成了笔的模样,如今瞧着,分外精致。
“那就多谢封夫人了。”她接过那沉甸甸的盒子,也接过了封母那一片心意。
“白公子不必客气,救命之恩,待母亲养好了身体,必然登门拜谢。”他垂眸瞧着白华英枯黄干瘦的手,心知她在白府里是过得不好的。
考场的钟声响了三回,考生们纷纷入坐,白华英一侧头就瞧见来到她左边入坐的白的敬言,他忽的笑了笑:“大哥,考场比不得平日里在学堂,作弊抄书之举可不能再有了。”
白华英打开那金丝楠木的盒子,白敬言眼睛都亮了!这文房四宝,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宝!只是区区一个白敬辰,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见白华英没接话,他上前一步,前来监考的考官见状低喝道:“考生赶紧入坐,不可再随意走动了!”
白敬言见状朝监考官作揖:“学生忘了带笔,想借兄长的笔一用。”
白华英抬手将她先前备下的盒子取了出来,搁在桌案上,白敬言凝着那破旧的盒子,再看看白华英那桐木做的盒子,顿时目光微沉,抬手便去拿金丝楠雕松柏的那个,白华英端了盒子往后退了退。
白敬言的手僵在原地,眯了眯眸子低斥道:“大哥,你胸无点墨,用这样好的东西,岂不是浪费?不如给我,我若得中,必不会亏待了大哥。”www。
封温城在椅子前端坐着,目光淡淡的扫了眼监考官。
考官是豫州的出身,对封家分外敬仰,如今受了这么个眼神,忙催促道:“考生坐回位置上,题目马上过来了。”
白敬言见状只得将那桐木盒子的拿了过去。
考场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监考官朝众人沉声道:“此番监考的,是璟王。诸位考生不得有徇私舞弊的行为,不得交头接耳……”
那一大串念下来,白华英一句也听进去,脑子里只晃着璟王二字。
钟声再次响起,璟王慢悠悠的进了考室,众人忍不住吸了口气,纷纷起身行礼。
监考官见状忙将璟王迎去主位,他路过白华英的位置时,忽的顿了顿脚步,别有用心的扫了眼白敬言,这才拂衣在主位坐下。
一柱巨大的香被点燃,试卷从宫里发派过来,众人瞧着那题目,一时有些懵!
往年多是从四书五经一类里选,是文学性的题目,可今年上来便直指北域雪灾一事。
白华英端坐在一旁,看了题目便闭目养神,针对当下雪灾一事,她在她哥哥的笔录上瞧过,似乎还是白父押的题,原是要让白敬辰来参与小试的,但后来见他重伤在床,白父便没有再将心思耗费在他身上了。
考了约莫半个时辰,考生们手里头的墨是干了添添了干,滚成团的纸团子堆在脚边。
有些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但是对于这实习性的东西,却是一知半解,一时抓耳挠腮,不知所谓。
一个纸团子忽的砸到了白华英的脚边,她忽的睁了眼,却见主位上璟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旁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与她颇有接触的璟王,不会不知道。
若是璟王拆穿了她女扮男装的事儿,到时候连同她大哥也要受连累!
她压低了头,将自己缩得越发小了些,提了笔开始答卷。
有个哥儿忽的起了身,指着白华英,朗声道:“王爷,学生要检举白大公子勾结陈家二公子作弊!”
众人一时搁了笔,纷纷望向那起身的人,白华英不由嗤笑,她还当是谁,原来是白鹿书院里的,似乎与那白敬言的关系不错,二人还是一前一后一道进的考场。
璟王拂了拂手:“可有证据?”
他指了指地上那团纸,沉声道:“那纸就是陈家二公子踢到她脚边的!”
白华英扫了眼脚边的指团子,写完了最后一笔,将玉笔轻巧的搁在笔架上,“你说的是这个团子?”
监考官抬了抬手,守考的将那团子接过,递给监考官,考官打开一看,那里头白纸黑字,写的内容与本次的倒也是有几分相干的。
“陈二公子,这可是你的东西?”他捏着纸团,眼神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