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如今上京的人正忙碌着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小试,小试不是由国子监发起的,而是一位老学究办的学堂发起的,原本是只面向他学堂的学子,后来众人发现该学堂得中律极高,又得知老学究会在春闱前做一次摸底的小试,于是便纷纷请入考。
明日便是小试了,如今众学子陆陆续续的都回了上京,白府的那位在白鹿书院念书的也回来了。
原本消停了两日的芹小娘如今又闹腾了起来。
白华英给自家哥哥换了药,回了自个的小院里呆着。她哥哥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但是如今还是昏睡着,要应对小试,怕是不行了,抬头去也是无用,她如今正在恶补。
翠青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如今下了床就闲不住的往她这里屋钻,这会儿端了糕点来,气得脸都青了。
“小姐!先前那芹小娘将咱们害成这样,如今二公子回来了,三言两语就让大人将芹小娘给放了!这会儿大人正在芹小娘的院子里用膳呢,瞧着像一家子似的,咱们嫡出的倒像个外人。”翠青自打那回白华英替她出了头,对她越发的忠,一时间也端起了几分嫡庶的架子来。
白华英拿着笔费劲的模仿白敬辰的字迹,听了这话头也不抬道:“慌慌张张,成何提统。”
“奴婢是气!二公子可是咱们府里头最有出息的哥儿的,年纪轻轻便考入了白鹿书院,将来定也前途无量,怎的就是芹小娘屋里出的来的!”翠青坐在一旁拿了建盏制茶,手里的力道没轻没重的,原本就傻乎乎的脸,如今皱的跟个包子似的。
秀心打外头领了新的衣裳进来,没好气道:“你怎么就长他人志气?大公子也是个顶好的。”
翠青一颗心扒凉,嘟囔道:“有什么好的?如今大公子还躺着呢,昏昏沉沉的,明儿可就是春闱前的小试了,先前大人还来瞧大公子,可如今二公子一回来,大人还请了老师来替二公子讲学,想来明日二公子又要拔得头筹了。”
她不是信不过自家大公子,而是这成日花街柳巷的,怎么能跟一个在白鹿书院受教育的比!
若是二公子到时候考中了,芹小娘那嘴都要笑歪了。
正说着,绿语打外边急匆匆的进来,她的脸上还留着个巴掌印,眼睛红通通的,哽咽着道:“小姐,二公子和三小姐来了。”
白华英抬了抬手,秀心不条不绦的将那写了字的宣纸藏了起来,重新铺了新的,白华英在上头鬼画符般的抹了两笔。
外头的门被白秋兰一脚踹开,尖锐嗓间里聚满了恨意:“丑八怪,你当初害得我小娘被打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如今缩在里边当乌龟了不成?”
她进门瞧见白华英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上前扫了两眼,越发鄙夷:“就你这模样,你还想学人画画?别以为你如今不傻了,太子殿下就真会娶你了……”
白华英搁了笔,抬头淡淡的凝着她:“三妹妹一个闺阁姑娘,动不动就是娶,怎么?三妹妹如今春心萌动,想嫁了?可惜了,你就是再想嫁,也得我这个嫡出的长姐排在前头,我挑完了,才轮得到你。”
白秋兰气得抬手便砸了笔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同我这样说话!”www。
白华英近日吃的好睡的好,小姑娘又是长个儿的时候,不知觉的,这段时间竟比白秋兰还要高了半个头了。
“绿语,是谁打的。”她将绿语拉到身旁,瞧着那巴掌印,眯了眯眼。
绿语低着头,小声道:“小姐,奴不打紧。”
白华英拉开她的脸,见她的手肿的老高,她眯了眯眼:“怎么?敢做不敢认?”
白秋兰黑了脸,气道:“不过是个下人,我打了就打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当初暗算我小娘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秀心听着这话稍挡在白华英的跟前,“三小姐,当日的情形如何三小姐也是知道的,如今怎能平白怪到我家小姐身上来?那日若不是那假道士,只怕我家小姐也要一并被害了!芹小娘的事情,与我家小姐有什么干系?”
翠青愤愤不平:“就是,真要寻人算帐,也该去找那个假道士,说起来,那假道士还是芹小娘从广济寺外头找来的,与我家小姐有什么干系!那日我家小姐不也遭了罪!”m。
白秋兰恨恨道:“主子说话,哪里有你们这些贱奴插嘴的份!如今这栖梧院里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你要是教不好,我这个做妹妹的来替你教!”
耳室的白芷闻声而来,见这屋子里的人乱成一团,顿时急了:“三小姐,眼看就要过年了,如今正是一团和气的时候,若是让老爷知道的,只怕……”
白秋兰横了她一眼,“你可是老太太跟前拔过来的人,如今到了这儿,怎么?胳膊肘子就拐起了?我爹爹最疼的就是我,你犯不着拿他来压我!这两个不懂规矩的给我打,打死打残发卖了就是了!”
白秋兰领来的人冲上来就要拉秀心与翠青。
白华英凝着白秋兰,淡道:“三妹妹既说规矩,不知你闯入我栖梧院,对角的丫鬟动辄打骂又是个什么规矩?今日打了我的丫鬟,若不是给我个交待,只怕三妹妹是走不出这院子了。”
白秋兰身旁的贴身丫鬟月荷沉声道:“我家小姐也是一片好心,要替大小姐管教院里的丫鬟,如今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份了些!”
过份?
“谁打了绿语。”白华英将笔架扶正,幽幽的视线从带来的几个下人身上扫过。
月荷揪着帕子气道:“是奴婢打的又如何?我家小姐好心来瞧瞧大小姐,谁知道绿语这丫头却拦着不让进!也不知栖梧院里是个什么规矩,这若是放在我们小娘院里,这样不懂规矩的早拉下去打发了!”
意思是这一巴掌还是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