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的红光映在二人身上,她有些想逃。
“封夫人在哪?”白华英退了一步,扫了眼新房。
璟王越过她进了屋,打趣道:“自然是在。”
白华英只得随他进了外屋,绕过外屋,才进了里屋,此时里屋正是人来人往,封母近日精神大好了,正笑着指挥众人布置。
“那儿要将新开的腊梅置上,对了,再添些吃食,这些是寓意好的,瞧着她也不爱吃……”封母将一个香炉搁在床侧,打量着这一切,眼底泛着笑。
封锦兰在一旁附和着,脸上发苦,回头见白华英来了,顿时笑着迎了上来:“白公子?先前听闻你受了些伤,原还想着去瞧瞧你。”
白华英微微颌首,压着嗓音:“多谢封小姐挂念,只是些皮外伤,无碍。”
封锦兰拉过封母笑道:“前两日母亲心疾发作,正是白公子救了母亲。”
封母迎了过来,见了白华英微怔了怔,低喃道:“这位公子瞧着熟悉,是不是见过?”
白华英心口微疼,封家嫡女已经死了,可是封府的每一个人脸上却挂着她即将出嫁的喜悦,仿佛她还活着一般。
“不曾见过。”她暗自紧握双拳,不敢直视封母。
封母如今脸上透着几分神彩,气色也好了许多,听着这话有些失落:“公子大恩,封府来日必定相报。”
“举手之劳,夫人如今气色大好,是幸事,往日还是要多仔细自己的身体才是。”白华英见了封母便忍不住叮嘱。
封锦兰挽着封母的手,笑盈盈的:“如今我时时刻刻都陪着母亲,就盼着母亲早日康复呢,对了,今日在春闱小试的名单上瞧见了公子的名字,公子也要去她参加春闱吗?”
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格外的亲近,少女心难免动了两分,凝着白华英的目光里添了几分娇羞。
封母见状十分赞赏,“倒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届时春闱,你便与我家城哥儿一并去吧,春闱要用的物件封府一律替你二人齐备。”
“夫人费心了,只是春闱一应用物,府里已经备齐了。”如今封母要好生修养,操这样的心,白华英很是心疼。
封锦兰见状嗔道:“那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是要用的东西,备着也无妨,万一那些坏了,还有备用的。是吧母亲。”
封母听着她这话,悄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了,过几日便是我明儿的大婚之喜,到时候还请白公子一并过来饮杯喜酒。”
白华英自个喝自个的喜酒,这心情真是复杂。
璟王挑了挑眉,打趣道:“岳母放心,女婿早已经知会白公子了,白公子于封府有恩,便是于王府有恩。”
封母笑开了怀,“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好了,这新房也布置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这府里如今连个主事的也没有,若是有哪里不周到要添置的,我明日再来。”
“有劳岳母费心了。”璟王待封母很是恭敬,一旁的白华英一时眼眶竟有些泛红,这个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扯动她的心弦!
封母朝白华英柔声道:“你与城哥儿年纪也约莫是相仿的,若是得了空闲,常来府上。城哥儿成日里只知道念书,这些年都快成书呆子了,若有个人作陪说笑,也是好事。”
“好。”
白华英应下了,封母这才转身出了里屋,随行的有一半是封府调过来的人,所以也跟着出去了。
待出了王府,封母这才望向封锦兰:“那位白家公子,我当真不曾见过?”
封锦兰细想了想,狐疑道:“该是不曾见过的,不过先前母亲心疾突发,她恰巧是在的,所以救了母亲,那时候母亲病糊涂了,拉着她直喊大姐姐。”
封母神色郁郁,叹了叹气:“你大姐姐是府里头最乖顺懂事的,先前她在的时候,封府打理的甚是妥当,如今去了璟王府,璟王瞧着也是个会疼人的,想来她的日子定会好过。”
封锦兰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她知道母亲看似是好了,可实际上,丧女之痛已经刻在她心里了。
“母亲说的是。”
“这白公子瞧着也是个好孩子,但择女婿不比旁的,须得认真谨慎才是。”封母叹了叹气,她害怕二女儿最后重蹈覆辙,如今只能慎之又慎。
“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女儿只是感激他救了母亲。”封锦兰哼了哼,想起那日在勇安侯府门口的时候,他拔刀相助,那砰然心动的感觉。
“若能这样想,那是最好。”封母拍了拍她的手,“我的兰儿定要择个顶好的夫婿,不求能富贵,但也该夫妻和呜,举案齐眉,你……莫要学了你大姐姐。”封母是知道的,只是她愿意这样装疯卖傻,相信她女儿还活着。
话题忽的觉重起来,封锦兰恨恨道:“明日我就去勇安侯府,将大姐姐的嫁妆要回来!”
封母眯了眯眸子,将手里的帕子扯了扯:“差了我明儿的,一个字都不能少,只是到底你是一个女儿家,在这上京城里抛头露面的,难免落人口舌。往后就让你大哥哥去……”
“那怎么行!勇安侯府的人可够不要脸的了,先前还想不退嫁妆!当初大姐姐大婚的时候,咱们可抬了不少嫁妆,总不能便宜了勇安侯府的!母亲如今身子不好,你若去了,怕是要被他们不要脸的气着了!还是让女儿去的好!事关大姐姐,女儿也不在乎旁人说什么!”
她只想给大姐姐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