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皱了皱眉,用眼色示意车夫停下,隔着帘子问道:“三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周管家,你眼瞎不成,没见荷姑还没上来吗?”
周福挨了顿骂,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看来这三姑娘不只穷,没眼力劲儿,脾气还不好,这都被发到庄子上的人了,还学不会夹起尾巴做人,脑子真是蠢透了。
“三姑娘,是荷姑自己不上车,您也不能怪小的啊。”
荷姑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听见姑娘正为了自己和周福争论,不由心都提紧了,慌忙道:“姑娘,我这便上来,刚刚是我手脚慢了,不能怪周管家的。”
她想把脚踏上来,可周福和车夫二人却坐得稳稳当当的,一点儿要让的意思都没有。
冷不防的,却见郁青染一只脚伸了出来,正踩在周福的大腿上,她轻轻一跳,下了马车。
“我们这便走去郁府,若是老太爷问起,我只说我坐不惯马车,周管家你们自便吧。”
周福听了,看了一眼自己新衣上的脚印,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大腿,不由叫苦不跌,这哪是姑娘,分明就是姑奶奶嘛。她若是这么走回去,还说是因为坐不惯马车,那他这来接人的,总不能就让姑娘这么走回去吧,老太爷怪罪下来,还不得先他打几大板,再扣月银啊。更何况,他心里压根儿就清楚,这丫头哪是坐不惯马车,根本就是存心给他脸子看的,莫非还让他乖乖地在这丫头手里吃个哑巴亏?
“三姑娘,做人可不能这样,您坐不惯马车,当时怎么还自己上来呢?您若是跟老太爷说去,那小的也必须去说道说道。”
瞧着周福一副无赖模样,郁青染不怒反笑,“你想说道说道,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
“哎呀,姑娘,算了吧,你上去,我们还赶着回府呢!”荷姑皱着眉头劝道。
郁青染把荷姑推到一旁,“荷姑是我母亲在世时认的义妹,我娘虽然不在了,可永远是我父亲的结发妻子,牌位在郁家祠堂永世供着的,连老太爷都亲自开过口,荷姑在郁府主子面前,不用自称奴婢,她什么身份,你身份,用脚趾头想不都知道了吗?”
周福听着,突然翻身下了马车,眯着眼,走到荷姑面前,懒懒地行了个礼,“得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不是三姑娘这样说,小的还不知道有您这么号人物。”
荷姑惊慌地连连摆手。
“还不走?”郁青染看着荷姑道。
这下,荷姑和郁青染都坐进了马车,周福在外面吐了口唾沫才上来。
进了郁府,午宴已经开席了。大院子里,满满当当地坐了几十桌人,一个丫头引路,郁青染和荷姑进了花厅,看见里面又摆了十来桌的样子。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上回还是十年前,老太爷五十大寿的时候,那时还是二奶奶当家呢。”荷姑眼眶有些泛红。
郁青染听着,她也不怎么了解郁府的具体情况,都是听荷姑说起才知道一些,比如刚刚说的,她娘认荷姑做义妹,老太爷准许荷姑不自称奴婢这些事。
“三妹妹来了,快到姐姐这儿来。”一道鹅黄色身影突然飘到眼前,臻首娥眉,好一张明艳大气的脸蛋儿。
“三妹妹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大姐姐啊。”女子笑着刮了刮郁青染的鼻子。
“华儿,带染染过这边来。”这女子身后,又出现一张美艳精致的脸。
这两人约莫有五六分相似,一样的唇角,一样的弧度,一样的笑意,一样的丹凤眼,笑意热情,却又恰到好处。
“染染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呆呆地看人呢?”那美艳女子看着郁青染笑道,那笑容如此耀眼,却没有掩饰住眼底的一丝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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