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一愣,和蔼笑道:“长龙养老院啊,哎,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女儿。”
何姿以前就是在长龙养老院工作的。
“当然记得啦,你女儿心地善良,值得我们尊敬,我们都很感激她。”朱夏菱再道。
何父当即热情地请我们进去坐坐,喝喝茶什么的。
我们都进去了,而何母从楼上下来了。
她大概五十多岁,但看起来像七十岁的,弯着腰一步一挪下来,双眼浑浊,面色凄苦。不过家里来了客人她还是很高兴,连连招呼我们。
何父介绍说我们是养老院老人的子女,何母当即呆了呆,然后垂下头抹泪,佝偻的身躯显得无比羸弱。
我们看得不是滋味,何父连连说不好意思,让我们见笑了。
朱夏菱主动安慰,还抱住了何母。
也许是被朱夏菱的拥抱触动了,何母竟是越哭越凶,近乎崩溃:“小姿上了新闻后再也没有抱过我了,我知道她恨我,她十岁那年是我打翻了开水,毁了她的脸……”
何母差点喘不上气来。
我当即明白了,为什么何姿的未了愿只是一句话。
她遭受网络暴力后得了自闭症抑郁症,躲在家里好几年,心灵肯定也崩溃了,不愿见父母,更别说拥抱了。
而何母只会越来越愧疚,认为何姿恨她。
这成了双方的遗憾,阴阳相隔,那句话怎么也传不到何母的耳中。
众人尽皆叹息,朱夏菱红了眼眶。
我将黄纸掏了出来,摊开给何母看。
何母泪眼婆娑,而且有老花眼,看不清楚。她擦了擦眼泪,看了好一阵忽地颤颤巍巍地摸黄纸上的字迹:“这是小姿的笔迹,老头子你看,真的是小姿的笔迹!”
何父戴起老花眼镜一看,也惊喜不已:“是小姿写的,不会有错,她字写得可好看了!”
两个老人仿佛捡到了宝贝似的,好半响才稳住神,然后开始迷茫疑惑。
“这是小姿生前留下的?”何母问我,将黄纸抱得紧紧的。
“是啊,她放在养老院的,老人今天才发现,我们就送来了。”朱夏菱答复。
何母再次落泪,几乎晕厥。何父也默默掉泪,说不出一个字。
我们待了很久,最后一人留下了一个大红包,悄然离去。
“等事情完了,我会好好照顾他们。”柳城桦许诺。
王东则问我:“李哥,你说你还要办一件事,是啥?”
我看看天色,天色已经暗了。
“今晚午夜,再去挖何姿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