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确定嫌犯早死了之后,韩均回想了一下整个案情,推敲嫌犯到底有没有同谋时,赫然发现王思强已经排除掉那么多可能,甚至顶着巨大压力大范围提取dna样本进行比对,并且这是二科第一次清查,怎可能放弃他们辛辛苦苦找到的新线索?
他猛然意识到这是王思强道歉的一种方式,让他亲自破一个案,还云山县局一个人情。
他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也许我多想了,也许真跟我有点关系,所以我们不能骄傲自满,毕竟不管怎么说,要是没二科的线索,我们不可能在一天内破案。”
一个故意拖延时间不通报真相,一个有可能在让功劳,一个明明是代主任却把姿态放得很低,什么事都要向眼前这位请示汇报。
方黎明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都想不通“801”的几位领导到底怎么了。
被泼了一盆凉水,头一次主导侦破,刚过了一把“最有权”瘾的邓南晴再也高兴不起来,干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韩大处长没多说,詹升荣不敢多问,趴在前排椅背上打起瞌睡。
云山离江城真很近,两个小时不到,考斯特客车便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法官大人”在bj参加研讨会,对面律所周末放假,韩均实在没地方可去,一反常态来到警务室二楼指挥中心,想看看四科那个案子的进展。
齐兆友在休息室睡觉,不用问就知道熬了一夜,夏莫青和一科干警沙志会值白班,正坐在一排液晶显示器前关注清查指挥部的一举一动,记录指挥长邰超,副指挥长刘化峰、李忠臣下达的每一道命令,并对其进行评估。
“处长回来了,小沙,这边我盯着,去给处长煮一被咖啡。”
“是!”
韩均大大咧咧的坐到最中间的位置上,看着显示器里哈欠连天的宝贝徒弟,好奇地问:“夏主任,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夏莫青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点了点鼠标,指着右边第二个显示器上出现的一张照片笑问道:“处长,这个人跟陈江区29年前的那个被害人像不像?”
“那个案子的案卷我没看过,听说档案里的照片已经花了,是不是一个人?”
“没全花,其中有一张相对清晰。”
夏莫青调出另一张照片,把两张排到一块,低声介绍道:“这个人叫朱晓国,29年失踪,由于失踪前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有前科,在当地属于一霸,失踪后没人报警。这张照片是在他姐姐家找到的,而且就这一张,找不到第二张。
虽然看上去极为相似,但为了确定是同一个人,指挥部正在等dna比对结果。如果跟他姐姐比对不上,那只能实施第二套方案,于今夜10点秘密开棺验尸,提取其父母骸骨的dna样本。”
“他直系亲属不多?”
目前通过对dna鉴定确定血缘关系有几种基本方法,父系通过y染色体追踪比对,母系通过线粒体(细胞质遗传)。兄妹或者姐弟俩基因是父母随机提供二分之一,基因差别大,不可控,鉴定困难,韩均才有此一问。
“他父母早去世,又没姑姑作为参照,所以很麻烦。”
“至少他父母去世时没火化,只要找到骸骨,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夏莫青放下鼠标苦笑道:“关键坟多年没人去祭拜,坟头早平了。那一片相当于乱葬岗,埋得死人比海东县那个案子被害人墓地周围更多。要么不挖,要挖就是一大片,又不能打草蛇惊,崔主任一直找到县委书记,才把这事敲定下来。”
大半夜去刨坟,并且要刨很多坟,那场面肯定很壮观,韩大处长晃着腿笑道:“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个朱晓国死就死了,没必要去查。”
“处长,您别说,要是不干警察,我也认为没必要查。”
“这让我想起吴卓羲查的那起坠楼案,被害人同样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再坏也罪不至死。就算真该死也不应该由哪个人去替天行道,不然要法律做什么?”
“您想通了?”
“我是律师,从来没有想不通过,只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如果这个案子能查实,如果嫌疑人跟那起坠楼案两个嫌犯一样是出于义愤,估计我会跟您一样不舒服。”
韩均回想了一下大概案情,摇头道:“人死在东州,离滨安几百公里,嫌疑人又有前科,我感觉应该不是出于义愤,应该不是什么替天行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