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富贵连忙推却,那屈孟虎倒是热情,不断邀请,洛富贵瞧见这小胖子年纪不大,却一身本事,为人也豁达,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便不再推辞,一同起身,前往三道坎镇。
三人往回走去,回程中,那个叫做虎逼的凶脸汉子再也没有出现,很显然是知晓了厉害,不再回来送死。
屈孟虎先前找来,信息其实有些混乱,路上又问起了这前因后果来。
小木匠一五一十地说出,屈孟虎听完,不由得气愤,说那吴半仙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个挺有本事的算命先生,没想到竟然会干出这样的勾当来,着实可恶。
小木匠也是委屈,说这人的确有本事,我听他帮人算过命,准得很,但人品着实太差,他还准备将我给毒哑了,然后挑断脚筋,帮他做一辈子的工呢。
屈孟虎说甚么本事,他们算命的,说学了什么奇门遁甲、梅花算数,还不就是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再加上消息灵通,然后巧舌如簧地编纂一番,骗些凡夫俗子而已?那家伙敢让我兄弟受苦难,回头我将他吊上树,也毒哑了去,让他以后还怎么骗人。
说罢,他又对小木匠一顿埋怨:“当初咱们两个,可是一起跟熊师傅学的刀法,熊师傅的《镇压黔灵刀法》,说起来也是一流手段,你若是勤练不辍,未必会落在那帮宵小手中啊。”
小木匠有些委屈,说道:“请人教学的,是你们屈家,我只不过是去蹭课的,关键的东西,熊师傅都藏着,我学得只是些吐纳的法子和站桩套路,另外就是我师父不让我与人争斗……”
屈孟虎一拍头,说哦,也对,那刀法的讲究和心法,你估计也是一知半解,不妨事,回头我跟你说,不收你学费。
小木匠原本对于这些事情并不热切,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没有与人争斗的心思,然而经历过这一次的出生入死,却莫名多了几分向往,点头说好。
屈孟虎说不过我教你可以,你倘若是不练不学,不与人争斗,也是白费。
小木匠有些为难:“可是我师父不准我与人争斗啊。”
屈孟虎问:“你师父,你师父,我问你,你师父现在在哪儿呢?”
啊?
听到屈孟虎这般说,小木匠方才想起来,自己虽然是逃出来了,但师父却不知踪影,没了师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原本逃脱升天,又碰到屈孟虎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坠落谷底了。
屈孟虎瞧见小木匠的脸色有些阴郁,立刻猜想到了自己这位小兄弟在想些什么,他伸手过去,揽住了小木匠的肩膀,说道:“你师父福大命大本事大,比你可强出太多了,用不着担心什么,咱们走,先回镇子上去,吃饱喝足,再想别的。”
小木匠本是雏鹰璞玉,本事也是有的,见识也远比同龄人要强得多,只不过常年跟着师父,习惯听人吩咐了,这会儿突然自由了,有些迷茫而已,现在有了屈孟虎这个儿时玩伴在身边,心中稳定,也不再多想。
三人出了山林,发现了那架马车,虎逼显然是走了另外的方向,并没有来得及将马车赶走。
他们几个也不客气,将马车赶了,朝着三道坎镇上回去。
车子一路赶到了吴半仙的溪边草堂,这儿门口守着两人,瞧见马车过来,有人进里面去喊人,随后出来了一人,却正是跟着屈孟虎一起回家的刘家二公子刘知义。
跟在他旁边的,还有管家儿子大勇,以及刘小芽。
刘知义瞧见屈孟虎,迎了上来,喊道:“老八,怎么样,人找回来没有?”
屈孟虎跳下马车,指着小木匠说道:“找到了,就差一点点,我这小兄弟,差点儿就要给人挖坑活埋了。”
刘知义很是惊讶,说还真的是你一直跟我说的那老庚啊?
西南方言里面,“老庚”的意思,相当于把兄弟、义兄弟的意思,屈孟虎与小木匠两人并未结拜,但情谊是自小的,他这般与人介绍,让小木匠十分感动。
屈孟虎笑着说道:“知义兄,这事情说来也真巧,倘若不是你盛情相邀,我也不会来这儿,而没来这里,就不会瞧见你家妹子的木雕,更不会知晓我兄弟受了这难,说起这个,我得给你拜一拜呢。”
他拱手弯腰,刘知义赶忙来扶,说你老哥在北平,那是风云人物,请你来家里做客,是我的荣幸,何至于此。
刘知义扶住他,然后又看向了小木匠,先是打量一番,然后说道:“我刚才听我小妹讲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起来,倒是我刘家对不住你,被那吴半仙给诓骗和挑唆,才弄成这样的,我得给你道歉啊……”
他是读书人,明白事理,当下也是给小木匠道歉,旁边的大勇也故作架势,幡然悔悟的样子。
小木匠得脱险境,不会太多怨恨,被人道了歉,自然不会穷追猛打,抽空还给刘小芽道了谢,而屈孟虎也帮着介绍了旁边的洛富贵,这时那镇上的保长赶了过来,开口说道:“四处找遍了,并没有找到吴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