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君现身在幻狐面前,睁眼,灵气尽收。
他颔首道:“多谢护法。”
幻狐皱了皱眉,“护法并非我本意,我与这灵魂空间签订了契约,不得离开它身边。”
他才不会给昔日的敌人护法。
当日叶争说会带他出试练塔,他毫不犹豫地签订了契约,如今出来了,却还是摆脱不掉被困的田地,不过从塔内到了塔外,也算好了一点。
“我曾暗自发誓,只要能出试练塔,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所以我在这儿。”
华阳君神情如常,他将塔递在幻狐面前,“给你便是。”
本想华阳君会反驳一二,没想到他给得如此干脆利落,这让幻狐准备好的嘲讽一时都说不出口了,他两个爪子一边不受控制地伸过去,一边难以置信道:“你莫不是在戏耍我?”
华阳君一动不动。
直到手中稳稳抓着塔身,幻狐才感觉到了一丝真实,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我自由了?”
华阳君收回手,“叶争在塔中留下传音,待我经脉修复结束,便将塔交予你之手。”
“他是这么说的?”幻狐惊讶道:“他还说了什么?”
在那青年算计黑炎君之时他便看出此人绝非善类,他怎会甘心放弃自己苦心签下的契约,就这么随便放他离去。
莫非,他那时觉得自己难以逃生,便在临死前做了件好事?
他神色间颇有动容。
“战事将起,狐族避世,不要插手。”华阳君道出叶争后面的留音,“当然,你若不愿,亦不强求。”
闻言,幻狐沉默了,他进入试练塔的时候两族战事刚休,现下一出来,却是又要再起。
人妖相争,无休无止。
战争的惨况依旧历历在目。
“妖族已无大将……”白·熊散尽修为,火凤受罚被炼化肉身,水蛇身死,他亦被困了近千年,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人族亦无。”华阳君道。
幻狐惊讶看向他,“清颜呢?始乾呢?他二人现在何处?”
提及此,华阳君常年沉寂的感情微微松动,“去世久已。”
“……原来都死了。”幻狐怅然若失道,他想起了什么,脱口问道:“我曾见过一剑宗弟子,他名澹台俞,那可是你与清颜的孩子?”
华阳君沉默更甚。
良久,久到幻狐自己悟出什么之时,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并非。”
幻狐直接倒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了不得的话题,讪讪住了嘴。
他默默为火凤默哀了一下,又赶紧拐回到正题上,“他们二人虽已不在,可你呢,既然你经脉已经修复,妖族已无敌手,我岂能袖手旁观?”
刚才的一丝动容仿佛如镜花水月一般再无波澜,华阳君缓声道:“我臻境已破,感天道召唤,不日便将飞升,不可再插手上界之事。”
如果刚才的八卦只是让幻狐小小惊讶的话,现在他已经震惊到张口结舌,他神色剧烈变换,张口结舌,“你说、你说,”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飞、飞升?”
那好像是梦里的事情。
上界千万年无人飞升,他们只知传说,便以为真的只是传说,桎梏难以打破,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想着慢慢磨没了岁月,尘归尘,土归土。
灵体滋养上界,上界再孕育新的生灵。
如是往复。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可以离开这个注定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