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看到的,我的孩子。我说的是最重要的场所之一,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已经捎信给我的同事们了。这一路上,我们会在伦敦中途停留,要在那儿弄点钱,跟玩儿似的,弄到许多现钞,比我现在有的多得多。那以后,我们去考文垂。”德林沃德付了账,两人离开餐厅,穿过街道,走回旅馆的停车场。德林沃德把车钥匙抛给阿修,叫他开车。
他把车子开上高速公路,驶离镇子。
“你会想念这个镇子吗?”德林沃德问。他在整理一个装满地图的文件夹。
“这个镇子?不会。我并没有真正在这里生活过。从童年起,我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二十多岁才来到这个镇子,这儿是劳拉的家乡。”
“但愿她留在这里。”德林沃德说。
“只是个梦罢了。”阿修说。
“很好,”德林沃德说,“这才是健康的心理态度。你昨晚和她干了吗?”
阿修深呼吸一次,这才开口说话。“不关你他妈的事。没有。”
“你想和她干吗?”
阿修不再搭理他。他向北开车,驶向考文垂。德林沃德吃吃笑着,继续翻看他的地图,把它们一一打开又重新折叠起来,还不时地用一只很大的银色圆珠笔在黄色的便条纸上做些记录。
他终于搞完了。他放下笔,把文件夹丢在汽车后座上。“我们要去的这几个郡有个最大的好处。”德林沃德说,“考文垂、伯明翰,这几个郡的女人都是我年轻时喜欢的类型。雪白的肌肤、蓝色的眼睛、金黄得近乎白金色的头发、酒红色的樱唇,还有和芝士一样美味的丰满圆润的胸部。”
“只是你年轻的时候?”阿修讥讽地问,“昨天晚上你似乎过得挺开心的嘛。”
“没错。”德林沃德笑着说,“你想知道我搞女人的成功秘诀吗?”
“给钱?”
“别那么粗俗。当然没有,我的秘诀就是魅力,纯粹简单的男性魅力。”
“男性魅力?这玩意儿嘛,俗话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魅力是可以学到的。”德林沃德说。
阿修打开收音机,调到经典老歌台,欣赏那些在他出生前就流行的经典老歌。鲍勃·迪伦在唱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什么的,阿修不知道雨到底已经下了,还是没有下。前面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沥青路面上的小冰渣,在上午阳光的照射下如钻石般闪烁着。
和偏头痛一样,考文垂慢慢出现。首先他们驶过乡村,然后,不知不觉间,一个镇子在路边冒出来,一直蔓延到很远,然后就看到了城市的边缘。
他们在一栋又低又矮、又宽又长的褐色石头公寓楼前停下车子。路边人行道上没什么积雪。他们走进门廊。德林沃德按下半圆型的内部对讲机最上面的键。没反应。他又按了一次,接着试了试其他租户房间的按键,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那个坏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从台阶上走下来,“不能用了。我们打电话给管理员,问他什么时候来修,还有暖气。可他一点都不关心,跑到大陆过冬去了,为了养他的肺病。”说话的口音很重,阿修猜她可能是东欧人。
德林沃德深深鞠了一躬。“卓娅,我亲爱的,再多的语言也无法表达你是多么美丽迷人。你真是容光焕发,一点儿也不显老。”
老妇人瞪着他。“他不想见你,我也不想见你。你总是带来坏消息。”
“那是因为如果事情不重要,我绝对不会亲自登门拜访。”
老妇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手里提着一个带拎绳的空购物袋,身穿一件红色旧外套,扣子一直系到下巴。她满脸怀疑地审视着阿修。
“这个大个子是谁?”她问德林沃德,“你雇的另一个杀人犯?”
“你的话深深伤害了我,好女士。这位绅士的名字是阿修。他为我工作不假,但却是为了你的利益。阿修,我来为你介绍这位亲切可爱的卓娅·RS小姐。”
“很高兴认识您。”阿修礼貌地打招呼。
老妇人像鸟一样盯着他看。“阿修,”她说,“这是个好名字。太阳投下的影子拉长时,就到了属于我的时间。而你正是个很长的影子。”她上上下下端详着他,笑了。“你可以吻我的手。”她说着,伸出一只冰冷的手。
阿修弯下腰,亲吻她瘦骨嶙峋的手背。她的中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琥珀戒指。
“真是个好孩子。”她说,“我正要去买吃的。你看,我是家里唯一可以赚钱的人,剩下的两个不能靠预言赚钱。因为她们只肯说真话,而真话不是人们最想听的东西。真话很伤人,让大家心里不舒服,于是再也不肯回来找我们算命了。不过我可以对他们说谎话,说他们想听的话。所以,我才能带面包回家。你想在这里吃晚饭吗?”
“我希望如此。”德林沃德马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