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进城三日,虽然攻城时伤亡了不少人,可一直未曾侵扰百姓。
京城的百姓们不由松了口气,想起了这支叛军的身份。
“到底是钟家军,确实如传闻中的军纪严明。”
“是啊,钟家满门忠烈,力拒蛮族百年,战功无数,听说钟将军十五岁时就上了战场,不仅用兵如神,为人亦是宽厚,一定是个极好的皇帝。”
“不管是谁,都比那个暴君强!”
“也不知道钟将军会怎么对那暴君?”
“那暴君害人无数,合该五马分尸,弃尸荒野,才足以平民愤!”
“就怕将军仁厚,不忍用那等酷刑。”
“不如我等联名请愿,请求将军从重处置那暴君如何?”
“也好,京城初定,为防再起波澜,将军定会同意。”
……
华丽的宫殿中,高大的身影伏案而书,硬朗的眉宇间褶皱深深。
“将军,不对,如今该称陛下了!”
儒雅的中年谋士两鬓斑白,温文浅笑,躬身行礼:“陛下为何愁容满面?”
“韩先生来了?”
钟应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朝堂百官,个个贪污腐化,戕害无辜,种种行为不堪入目,相比起来,那暴君竟然还算善良了。”
“这天下从先皇继位起,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韩忍眸光低垂,冷笑一声:“那位先皇任用奸佞,荒淫无度,肆意抢掠民女,他在位二十余年,这天下早就腐朽不堪了。”
“这位小皇帝继位不过一年,又能做下多少恶事?哪里及得上那群奸滑佞臣。”
“韩先生似乎……”钟应栩凝视着这位伴随自己长大的谋士:“对这位昭平帝并无恶感?”
他深深的望着对方,轻声道:“先皇虽无道,可太子却备受称赞,我虽因守卫边关未曾见过他,可人人皆赞其仁善纯良又不乏果断,若是继位,必然是一位明君。”
“为夺皇位,弑兄杀弟,杀尽了半个皇宫是一罪;偏又德不配位,继位之后管不住奸臣,贻害天下是第二罪;只知残害宫人,剜眼、剁手、豢养豺狼虎豹以撕咬宫人为乐是第三罪。”
“只此三罪,他就已然无可赦免,更遑论我围城不攻,望他受降开城,他却试图烧尽城池,残害无辜百姓,只为脱身潜逃……”
“韩先生深恶先皇无道之行,为何却对残忍恶毒的昭平帝这般容忍?”
“陛下……”
韩忍沉默片刻,忽而屈膝下跪,深深叩首:“我知荼九罪无可赦,最近更是有万民请命,要求陛下以酷刑处置他,可……”
他疲惫的叹息着,低声恳求:“可还是请陛下,看在韩某多年扶持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韩某愿携他退隐山林,用下半辈子看守他,让他弃恶从善,赎尽罪孽。”
钟应栩绷紧面庞,怒意盈满心间,既恨那暴君卑鄙,又鄙夷其手段龌龊。
之前那人便借着容貌蛊惑,差点剜了张衡的眼,现在更是为了活命把手伸到了他视之如父的韩先生身上!
到底是堂堂帝王,竟如妓子般以色惑人,这般不堪!
“韩先生,我知道那暴君生得一张好脸,可他心肠恶毒,先生莫要为其引诱……”
“陛下多虑了。”
韩忍不禁失笑,打断了他的话:“且不说我年过不惑,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怎么会被色所迷?只说我这几日忙于帮陛下处理政务,还未曾见过荼九的面,哪里来的引诱之说。”
钟应栩忍不住怔了怔,神情困惑:“那先生是为何救他?”
……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