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从这些事情里腾出手来,不但可以对皇帝婚事量力而行,更还能从从容容不至被突如其来坏消息搅了君臣的兴致。
可谁曾想,年前闹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为了脱掉自己的嫌疑,哪怕他的本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个操办喜事的良机,却也不得不主动将此提到日程上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钱谦益话音落下,偌大的奉天殿中自是拜成了一片,而在看到这等情形之后,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朱慈烺却显得有些为难。
“依朕本意,在还都之前便连这皇位都想先空着,现在大敌未平,西南又有战事,卿等竟又让朕立后”
“启禀陛下,昔年太祖亦是有马皇后辅佐才北驱蒙元,恢复华夏,今大明北有异族,岂不似当年情形?陛下若能效之,于我大明中兴大业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望陛下效太祖。”
“望陛下效太祖。”
“望陛下效太祖。”
也不知是朝臣的逼迫还是钱谦益的理由太过充足,待其话音落下,诸臣再次下拜之时,本还心意坚定的朱慈烺便犹豫了。
“诸卿所言亦非无理,怎奈无有合适人选,汝之奈何?”
“陛下,魏国公独女徐氏,出身名门,雅擅诗书,兼通琴棋书画。
性情温婉,品行端庄,内持家政,外展皇威。
昔在战乱之际,亦曾冒死至杭州传讯,真可谓忠贞无二,实为我大明皇室之良配也。”
肉戏怕是要来了。
就当钱谦益说完自己的举荐之词,一直关注着朝臣反应的朱慈烺便也更加仔细了起来。
年前朱慈烺便通过王福平获得过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其后他虽命锦衣卫盯着那两个礼部主事,但在这么多天之后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般情形之下,不单是他,便连王福平也有些怀疑这条情报的可靠性,可在数次验证之后却又派出了线人以此骗取银钱的可能。
不过朱慈烺也不是个磨叽的,既然暗中查探看不出什么,那便摆明车马,看看会不会有人主动跳出来,左右立后之事宜早不宜晚,趁着这个时机定了后宫之主却也能省下他不少精力。
“启禀陛下,臣督查院御史任道明,以为钱阁老所言不妥。”
“爱卿但说无妨。”
“陛下,自汉高祖再定江山之日算起,各朝各代皆难免后宫干政、子弱母强之局,然成祖英明过人,为后世立下了以寻常人家之女为后的规矩,由此我朝便免了此祸,”说着,那任道明将躬着的身子微微直了一直,待察觉到满朝君臣的注意力皆投到了他的身上后,才又接着说道:“今,钱阁老竟以诡言,妄使陛下立勋贵之女为后,实乃其心可诛!”
话音落下,仍然拜在地上的钱谦益便将头上官帽置于地上,本还站在一旁的徐胤爵自也一脸无奈地跪到了大殿中央。
他原本还觉得将女儿嫁到宫里会给徐家埋下祸患,可谁曾想,这才有人提了一句,风浪便已砸在了他这个无辜者身上。
这般情形,他又怎能不觉无奈,又怎能不觉憋屈?
“二位爱卿不必如此,朕何曾因言责人?”眼见钱、徐二人因受了此等指责而不得不摆出一副将要辞官的样子,端坐龙椅之上的朱慈烺自然得加以安抚,其后他见二人虽还跪在地上,但好歹是将官帽重新戴起,便又对着殿中各臣说道:“诸卿还有旁的人选吗?”
他很清楚,不管隐在暗处的人是想将手伸到后宫,还是单纯不愿意看到他将勋贵人家死死捆在自己的战车上,破坏立徐绍月为后只不过是第一步,其后还得设法立将某人塞到他的宫里才算真正完成了任务。
所以,在准备于今日大朝会上摊牌之时,他便已大致猜到了各方会如何施为。
“陛下,以微臣愚见,选后之事虽不能耽搁,可也不能因此而有半点马虎敷衍之心,臣请陛下在全国范围内遴选秀女充实后宫,再从其中则一优者立为后宫之主。”
待听那任道明之言,朱慈烺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他不太确定这任道明是存着旁的心思,还是仅仅依着自己的职责发表意见,但他非常确定,当年弘光的名声便是因遴选秀女而逐渐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