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廷扬立刻朝主位上看了过去,朱慈烺却也只能尴尬地说了一句。
“先前被鞑子踹了一脚,不碍事,不碍事。”
“殿下莫要诓人,我等已听常将军说了,那鞑子似乎是什么白甲兵,哪怕整个八旗之中也不过数百,这么一脚下去如何能不碍事?”
徐瑜话音未落,朱慈烺心中便有些疑惑:徐老先生是稍耿直一些,但无论如何当也不至在这般场合屡次出言顶撞。
事有异常即为妖,却不知这妖到底指向何处。
“鞑子进过城?”
“殿下亲自守城,鞑子如何能进的来?”
正当朱慈烺心念转动之时,一阵对话之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只是徐瑜的话怎么听都有些阴阳怪气,却不知他是刻意如此还是
话到这里,沈廷扬也明白了太子殿下为何会挨上一脚。
老实讲,他也和徐瑜一般想法,并不支持朱慈烺以万金之躯亲临战阵。
可同时他也知道,在皇帝出逃、各地望风而降之时能遇到一个不惧生死、甘冒箭矢的统帅对局面到底会产生何等影响。
“难怪应天能以弱兵残卒与鞑子打得有来有回。”
心念及此,沈廷扬缓缓从位中起身,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来到厅堂中央朝朱慈烺拜了下去。
“蒙天不弃,得殿下力挽狂澜,可刀剑毕竟无眼,还望殿下为大明社稷、为黎民百姓保重龙体。”
龙体
这个词入耳,朱慈烺大略也就明白了徐瑜一反常态的因由。
说白了,不就是想毫不刻意地拿自己的“光辉事迹”收沈廷扬的心吗?
“沈先生快快请起,父皇都已在北京殉国,我只是稍稍为社稷出些力而已。”
朱慈烺顺着两个老臣的谋划又与沈廷扬一番“君”臣相得,宴中的气氛便又重新融洽了起来。
待到此时,他也才有机会问出最关心的事:“据我所知,走水路的话,崇明岛似乎离杭州不远,未知沈先生可有那里的消息?”
“回禀殿下,我等至崇明岛不及旬月,还未与杭州取得联系。”
听到这话,朱慈烺不免有些失望,却未留意沈廷扬的表情似是不太自然。
杭州之地颇为紧要,一旦归于鞑子之手便等于将浙东明军堵在了山里。
若再将几处碍口拿下,就连太湖平原都将彻底成为鞑子的囊中之物。
到那时,不管朱慈烺的谋划能激起多少义军,鞑子都能从容消化,应天也就成了真正的孤城。
先前困于应天,朱慈烺只能先紧着想法解围,现在有沈廷扬水师相助他便想着能否做些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日能与崇明岛水师取得联系已是出乎意料的收获,如何能再奢望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杭州施加什么影响。
“鞭长莫及,有心无力啊。”
朱慈烺长长叹了一口气,刚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发觉徐老先生正盯着自己,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放下酒杯,再次转移话题。
“那便请沈先生说说苏淞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