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位于闲云楼的最中心区域,这儿一共便只有四个包房,如果说闲云楼来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话,那这个院子里的四个包房接待的客人,绝对便会是辽西郡里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这一点张君宝不是不明白,但再明白此时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在辽西郡谁最大,当然是他张家,除了他老子,他怎么也得算是第二,刚刚跨下海口,便被人迎着脸狠狠一巴掌,不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哪才怪呢!
“谁?”看着推门而入的高松涛,张君宝的脸如同外头的天气,寒冷得似乎要结出冰来。
“大公子,是那几个东胡人!”高松涛似乎脸上永远都带着那种谄媚的笑容。
“东胡人?”高远与路鸿一齐叫了出来,他们二人对东胡人可有着天然的厌恶感,一听是东胡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那几个番子今天才到的辽西郡,他们怎么知道闲云楼?闲云楼又怎么会接待他们,谁带他们来的?”张君宝厉声问道。
“是令狐耽大人!”高松涛道。
“令狐耽,果然是他!”张君宝嘿嘿地笑了起来,”也难怪,他们令狐家一直与东胡人勾勾搭搭,这些东胡人来到辽西郡,的确会去找他。高松涛,去告诉他们,本公子在这里喝酒,让他们安静一点,不要扰了本公子的雅兴。”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却是出云轩的大门破了,一个人扎手扎脚地闯破大门,飞了进来,高远眉头一拧,踏上一步,伸手一伸一拨一拉,卸去飞过来的人那人的力道,仔细看时,却是闲云楼的伙计打扮。此时双目紧闭,嘴角沽沽地往外冒着血,显然受伤不轻,这几个东胡人下手极重。
门都砸破了,这酒自然是喝不成了,张君宝满脸怒色,一拂袖子,便走出了出云轩,站在了门前的回廊之上,双眼冒火地看着他的对面,隔着一个十数米宽的小院子,对面的回廊之上也站着几个人,一个便是辽西郡的刺史令狐耽,另外几人赫然便是今日下午正与自己打过嘴巴仗的东胡特使和他的护卫,院子当中,一个东胡人正将又一个闲云楼伙计抓了起来,高高举起,看这样子,是准备将他再扔出来。
“住手!”张君宝怒喝道。
令狐耽猛然看到张君宝出现在对面,不由一惊,虽然令狐家与东胡人之间的关系在张守约张君宝面前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让张君宝亲眼看到自己招待东胡特使图鲁,怎么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那个东胡特使图鲁也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张君宝。
院子中的那个东胡人显然是不认识张君宝的,看到他向着自己怒喝,不由大怒,双臂一振,腰腹后仰,看他样子,竟是要将举在手里的那个伙计向张君宝砸来。
高远一蹲身,手在回廊栏杆之上一按,人已是飞越而过,一个箭步便来到了那东胡人的面前,手一伸,在对手的肘关节麻筋上重重一捏,东胡人嘿的一人,手臂顿时酸软,手里的伙计立时向下坠来,伸手揪住伙计的衣领,高远将他从东胡人手时夺了下来,后退几步,将他放在栏杆之下。自己则挺身拦在东胡人与伙计之间,冷眼看着对手。
东胡人猝不及防,吃了一个大亏,被人轻轻巧巧地被人将手里的伙计夺了去,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红紫色,看着高远,双拳紧握,卡卡作响。
图鲁看着院子中的高远,再看看对面怒目圆睁的张君宝,张张嘴,正想喝止护卫,令狐耽却不动声色地轻轻地拉了他一把,图鲁顿时会意,今是下午,自己与这个张君宝会面,对方夹枪夹棒地一顿抢白,让自己好生没面子,现在自己假装来不及喝止,让自己的护卫把他的护卫痛打一顿,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自己这个护卫是东胡人之中有名的勇士,看块头就比院子中的那个辽西人大了三分之一,还收拾不了他?
他把高远当成了张君宝的护卫。
院子当中的东胡人呀的一声暴叫便冲向了高远,两拳紧握,暴风骤风一般地打向高远,高远站在原地,一只脚为圆心,另一只脚左闪右挪,手臂挥舞,将对手的拳脚一一化解。
“大公子,高远这样不还手,只招架会吃亏的!”路鸿看得有些担心。
高远也是有些担心,这东胡人身份不同,自己要是痛打对方一顿,不知会不会引起外交纠纷,要是为这事惹恼了张守约,可就不划算了,到时候事发,张守约自然是不会找他儿子的麻烦,铁定找自己顶包。
张君宝虽然不谙武事,但只看对手围着高远打着圈圈地进攻,高远原地不动,但却显得游刃有余,当然知道高远的身手远高于对手。
“高远,不要留手,有什么事我兜着!”张君宝沉声道。
听到张君宝叫出高远的名字,对面的令狐耽眉头一拧,这才将目光注视到场中的高远身上,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扶风的督邮霍铸曾多次提到过这个人,也正是此人将县尉与县令两人牢牢地拧在了一起,使得他在扶风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