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一听这话撒腿就往门口跑,她突然想起上午杜小瑞的表现,钉马掌是管家老张的活,他去取什么马掌?还有他几番几次催石榴先回家,这和平时总赖在她身边是不一样的,他和铁匠说“晚上就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看了布告知道今晚上要杀人,他这是要去救人。
自从塔斯哈被救回来后,小瑞就经常说要干一件像姑姑那样的壮举,石榴很后悔在他面前露出鼓励他的表情,这傻小子一定以为自己只要干一件大事石榴就会喜欢他了。他和铁匠什么时候联合到一起的现在来不及考虑,现在她必须看一下小瑞是不是在家。
慕容良一看石榴往外跑,和石老爷赶紧拦下她。石榴跺着脚着急的大叫:“再拦着我就要死人啦!小瑞肯定去救人啦,我必须去拦住他”
石老爷一听她这样说也慌了,他“啊?”了一声愣在那里。
慕容良拉起石榴就跑,他们跑到杜府使劲拍门,拍了很大功夫,白蹄在里面汪汪叫了一阵后,后院的小狼崽也跟着“汪呜,汪呜”叫了起来,但门却迟迟不开。
石榴更着急了,她对慕容良说:“坏啦,张伯如果在的话,早就开门了,小瑞出门喜欢让张伯赶马车,看起来小瑞真去了。”她着急的直跺脚。
听到狗叫,雪儿从后院走到前院听到了拍门声,她手里拿着一根葱,慢吞吞一边走一边剥葱皮过来开门,一看是石榴,马上笑嘻嘻的说:“石榴小姐,快进来,我给你看今天粘好的鸡毛掸子,是七彩山鸡的……”
“小瑞呢?”石榴打断她的话着急地问。
雪儿被石榴问懵了,她皱着眉头说:“在他房间啊!”
石榴松了口气,说:“好,我去和他说句话,一会儿再看你的鸡毛掸子。”
她转身对慕容良说:“你快回去吧,没事啦。”
慕容良说:“你绝对不能去啊。”
石榴说:“哎呀!几十里路呢,我怎么去?”说完向院子走去。她去了小瑞的房间,敲门没人答应便直接推门进去,也没人。她返到大厅,杜爷去制鞋坊还没回来,于是她又去了老夫人房间,小瑞也不在。她和老夫人闲聊几句出来后对雪儿说:“你不是说小瑞在他房间吗?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在房间的?还有张伯,怎么也看不见他?”
雪儿一拍脑门说:“哎呀!想起来了,张管家套着马车和小瑞少爷走啦,也不知道去哪啦,还有那个铁匠呢……”
雪儿话没说完,石榴大叫一声:“雪儿!你害死人啦!”转身跑了出去。
石榴想追上慕容良,但是跑回家看见慕容良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
她跑进门着急的大哭,哭声把石老爷和石太太都惊出来了,石太太着急的问她怎么了?她说杜小瑞和老张去红岭湾救人去了,日本人已经把那里包围了,还有机枪呢。
石太太笑着劝她说:“小瑞还是个孩子,他救什么人哪?他和你闹着玩的。”
石榴急得跺脚说:“我刚才去他家了,他和张伯一起走的。”
石老爷一听说:“坏啦,坏啦,出大事了!快快快,套马车。”边说边和石榴一起向门外走去。。。。。。
狗剩他们正干着半截活,马小飞跑过来让他们集合,全都别干了,所有劳工和民工都站在一起。
几百个劳工乌泱泱站了一大片,这时狗剩看见,四个日本兵把两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从卡车上拉下来,这俩人好像已经死去,从打开马槽的车上掉下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四个日本兵一边一个架着他俩的胳膊拖过来,走到平时用来吊枕木的架子前一松手,“吧唧”一下两个人软软的趴在地上。
整个工地被端着刺刀长枪的日本兵围了,足足有五十个士兵把工地围得铁桶一般。
看到黑压压的俘虏群一阵骚动,狗剩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是小锅盖,但是另一个是谁呢?他并不清楚俘虏那边发生的事。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小汽车就像牛车一样慢悠悠驶了进来,还是马彪送给佐佐木的那辆,不同于以往的是,司机小田下了车恭敬的拉开左侧后门,出来的是吉田一郎,小田又跑到右面,打开副驾车门,满脸不高兴的佐佐木也下来了。
早就提前坐大卡车来到这里的慕容良见佐佐木的脸黑的像要滴出水来,他远远望着他不敢过去。以往,只要佐佐木出门,都会让慕容良坐在副驾位置,为的是方便说话,更有派头。
自从吉田大佐来到这里后,佐佐木的位置变了,吉田大佐取代了他象征地位的后座位置,他却坐在了翻译坐的副驾位置,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爽,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把憋屈咽到肚子里。
吉田一郎阴险的看着面前这些劳工,眼睛不断地扫视这些人的脸,似乎想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哪些是抗日积极分子。
几百劳工全都沉默着,每一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有不甘与怒火。吉田一郎觉得今晚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这些表面看起来顺从的犯人们从心里感到害怕,从心里服从,哪怕今晚在这里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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