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装丽人雍容华贵的坐在暖阁里,屋子中间的黄花梨圆桌上摆放着几盆菊花,都是瑶台玉凤、雪海、白玉珠帘、绿水秋波等名贵品种。若是在其他地方倒是珍稀,可这里是皇宫,皇宫里多是又贵又珍稀的东西,像这些名贵品种的菊花在皇宫倒也不珍稀了。
恭妃出手自然不会拿这种在皇宫里不稀奇的玩意,在众菊捧月中,一盆黑幽幽的菊花傲然挺立着,那颜色黑得发亮黑得幽深,在色彩缤纷的秋菊衬托下,凝重不失活泼,华丽不失娇媚。
“妹妹这株墨菊倒是少见,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颜色如此纯粹的墨菊。”诺敏一脸新奇,这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看见的黑得如此纯粹的墨菊。
墨菊产自泉州存世极少,说是墨菊其实花朵的颜色并非是纯粹的墨色,而是黑里透红黑里透紫。可今天恭妃倒是让诺敏大开眼界,她手上的这盆墨菊就像是被饱满的墨汁上了颜色似的黑黝黝的没有夹杂丝毫其他颜色。
恭妃对诺敏的反应和满意,略显得意的说道:“这是兄长送进来的,也就以玩意而已不值什么。”
诺敏闻言一笑,微微低头,借着喝茶的姿势掩饰了嘴边的那抹不屑。
恭妃的父亲是钮祜禄遏必隆,遏必隆一共有七子,其中长子和次子夭折历史上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能够给恭妃送东西入宫的还被她十分亲密叫为兄长的只有与惠正皇贵妃和她同母的法喀。
诺敏的不屑是针对法喀,明明手上抓着一手好牌却偏偏出昏招,最后直接把自己玩完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遏必隆的儿子中,比起法喀可能阿灵阿更为后世人所知,因为他除了继承了遏必隆的一等公爵位官局高位外,还是十七阿哥胤礼的岳父、铁杆的八爷党、德妃乌雅氏的妹夫。
但此时钮祜禄氏并不是阿灵阿掌家,现在钮祜禄氏手握掌家权的是恭妃同母的兄长法喀。阿灵阿是康熙九年十二月出生的,但早在康熙六年八月的时候皇上因为长子出生想要收回权力亲政,因此特意加恩几个辅臣,于是身为顺治皇帝临终亲自指派的四大辅臣,遏必隆有幸于一等公之外又被皇上赐了一等公。
当时遏必隆的第二任老婆才死不久,还没娶阿灵阿的额捏三继福晋巴雅拉氏,前面两个老婆又没有给他生出一儿半女来,再加上皇宫里大钮祜禄氏还没死,因此这多出来的一等公爵位就由法喀袭了。
按理遏必隆身上还有一个一等公爵位,就是阿灵阿之后出生也没什么冲突。可偏偏遏必隆死得章在阿灵阿四岁那年就死了,因为阿灵阿年纪小也或许是皇上故意制造事端,总之遏必隆身上的爵位皇上就像是故意遗忘了一样没在赐下去。
然后矛盾就来了!
法喀在阿灵阿没有出生之前是被遏必隆按照世子的模式教养的,又在阿灵阿没出生前就袭了爵位。可偏偏皇上立了嫡子为太子摆明了重嫡轻庶,各府也多是嫡子世袭爵位,就阿灵阿身上没爵位,这让他们母子怎么甘心,因此等着阿灵阿渐渐长大后两方人一直在暗自撕逼着。
前面也说了遏必隆三任妻子就三继福晋巴雅拉氏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并且在遏必隆死后将其抚养成人没被人弄死,巴雅拉氏的手段可不能小瞧。
因此别看恭妃现在笑得开心,明年她就笑不出来了。法喀自己作死犯了事,被皇上夺了爵位,转手就让阿灵阿袭了爵。然后双方就正式的撕破脸,没了家族的支持小钮祜禄氏在后宫过得自然比以前艰难。
为了报复阿灵阿,小钮祜禄氏在皇上耳边吹了枕头风想给阿灵阿指一个家世低的嫡福晋,结果皇上就指了德妃乌雅氏的妹妹小乌雅氏,这下子双方正式成仇人了。
上辈子在小钮祜禄氏的丧仪上,法喀和阿灵阿大闹了一次,阿灵阿更是诬陷法喀勾引五哥的妻子。虽然日后小钮祜禄氏的儿子胤誐和阿灵阿都是八爷党,但两人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当然现在法喀还没作死没被夺了爵位,后面一大串的事情也没发生,就算发生了,这辈子没有了德妃乌雅氏,乌雅家又没被抬旗,小乌雅氏不可能参加大选被指婚给阿灵阿做嫡妻。
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但这并不妨碍诺敏对他的不屑和鄙视,因为法喀在被夺爵后,非但不自己反思反而还处处针对阿灵阿,更是挑唆小钮祜禄氏对方阿灵阿,白白的结了仇让别人看了笑话不说,还让乌雅氏捡了一个大便宜。
虽然不屑和鄙视,但诺敏挺喜欢这辈子法喀也一样作死,因为有钮祜禄氏一族绝大多数势力支持的恭妃和没有支持的恭妃那是天壤之别。
恭妃见诺敏不语,还以为她羡慕了,若是平时恭妃肯定要继续刺上两句,可思及今天请她过来的目的,连忙换了一个话题“这株墨菊虽好,可我更喜那株并蒂的粉背莲花。”
恭妃口中的“粉背莲花”自然不是莲花,而是一种“荷花型”的菊花,花瓣面粉红色,背粉白色,中心瓣端有少许绿粉色。
“的确是少有的绝色。”诺敏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