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现在的汉军,也比不上这支叛军。
这令他内心对前往辽东有了更大的期盼……他不是甄尧,只想着振兴家业。牵子经没有家业,他要的只是一个能让自己在这个时代大展身手的地方罢了。
至于燕北是不是叛军?这在他看来并无关系,莫要说燕北眼归附了州府,就算没归附又能如何?洛阳都已成为达官贵人争权夺利的搏杀场,至少燕北在他眼中要比那些前一日称兄道弟后一日拔剑相向的幕府士人强得多。
也真实的多。
……
夜了,两个时辰走出四十里,多亏了车马较多,没有步卒拖累行进速度。
燕北等人在荒郊野地间扎下营地,骑手在官道旁游曳,林间有持着强弩的暗哨,远离了城郭对他们而言便失去了安全感,一切都需多加小心。
任何时代,豢养骑兵都是一头吞噬钱粮的猛兽,若只有五百步卒,每日消耗干粮不过九石到十石,但加上骑兵的坐骑,这个数字便膨胀的二十五石。
这还仅仅是燕北的五百骑兵,便已经日耗三千斤粮草。算上他庞大的兵马基数,走到哪里吃空哪里,也就是应有之义。
这也正是燕北眼下焦心的一大缘由,他需要养活的人太多,拿下辽东土地也仅仅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找到解决生计的办法才是关键……不然按沮授的计算,今年辽东大收之前,他的兵马便要减少食量,大概要撑一个月左右,而即便有了新收的粮食,到明年夏天,他们将面临整整一季的断粮。
节省粮食一个月还可以,可是断粮整个夏天?
任谁都无法接受。
燕北带着高览与麹义在营中巡夜,轮到守夜的士卒一伍一什地围着篝火拉着家常,见到燕北到来纷纷问好,燕北也与众人闲扯几句然后再告辞离开,把营地寻了大概,与每个士卒都说上一两句话,燕北才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招呼亲信坐下。
“州府在上谷郡开了与外族互市,除此之外,渔阳郡的盐铁商市,属国的乌桓、塞外鲜卑,境外高句丽……你们帮我想想,有什么能让我们换来钱粮的地方。”燕北现在陷入一个低谷,太多的问题钻在脑子里没有头绪,只是逐一解决,“辽东的事情不能都压在沮君的肩膀上,我们也要想想办法出些力气。”
高览麹义都不知燕北怎么突然说起一个,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至于甄尧、牵招则根本不明形势,自然也没什么能说的。
见众人都不做声,燕北只好接着自顾自说道:“咱们打了几年的仗,虽然燕某没问,不过众将手里想来是都有些钱财的,公孙氏有不少田地,现在都是燕某的,我把那些地分成几份,回到辽东会依照这两年的功劳分给诸位,再分给校尉都尉每人一百私兵部曲、军司马五十、曲长二十。这样分下去,大概会减少千余士卒数量。这些士卒,需要你们替我养。”
“征战负伤、想要解甲的老卒,回去问一问,估计也有几百到上千,这些人燕某也都会妥善安置。可以用他们组三支商贾走卒,一支驻上谷行官市;一支走玄菟、鲜卑,行辽东私市;最后一支走高句丽,以物易物。大概要用两曲人马……你们估计一下,还能留下多少人马。”
燕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对自己的势力大小一问三不知。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武器、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兵马上他只知道有个大概,几场大战下来伤亡不少,现在或许还有一万人上下的精卒。负伤无力再战的老卒没有安置仍旧养在襄平的也有两三千。兵器上,他只知道自己有六千多匹战马,但与孟益、公孙瓒的作战中伤了多少马又得了多少,他不知道。至于钱粮,一直都有沮授经手,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在千五百金之数。
可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襄平库府里都堆积成山了。有在鲜卑带回来的器物,有作战攻城时的掠夺……太过繁琐,燕北没有细查过。
这次回辽东,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
“若照将军这么算,分千余士卒于各部、安置伤兵与商队,还有要借给素利的两千军士……或许辽东就只能剩下六到七千士卒。”麹义这么说着,也皱起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将军啊,回去要尽快给部下士卒上籍,咱们现在这些人谁都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能算出个大概。”
“是啊。”高览也接过话茬,“太乱了,有些士卒一直被拨来调去,到现在自己在哪个曲都弄不清。”
燕北知道,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议来议去都是瞎扯,只好烦恼地闭上眼睛,摆手道:“算了,回辽东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