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叹气:“宁昭宠爱你是先帝都知晓的事儿,先帝和宁昭感情深厚,故此先帝待你啊,也总有惦念,送去北地的东西不少,也总是叫宁昭让你来朝一见。如安宁这般的贵女定亲大多很早,当初啊,先帝是想叫安宁做雍王妃的。”
雍王,顾太妃次子,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孩子了,当年太子党和冶王党斗得如火如荼,可那雍王一派占着先帝的疼宠也不容小觑。
销雪心一抖:“竟还有这回事……臣妾倒是一点不知……”
楚太后笑:“宁昭自然不会把这事儿同你说,皇子们选亲,你才多大?先帝的意思是皇子任宁昭挑,冶雍二王都好,可惜你祖母却嫌弃两人年纪太大,又怕两人意气风发不会疼人。雍王比你也就大了七岁,说来也不算大太多。”
楚太后喝了些水:“宁昭如何都不依,先帝这心思却一直消不,直到雍王十七八,再不娶妻算晚了,先帝才作罢。这事儿,哀家是庆幸,也好奇宁昭到底要为安宁挑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过往的记忆忽地浮现,遮蔽了销雪的眼。
“盛京多少青年才俊去北地军营,哀家设身处地猜,该是宁昭想从里择其一,她呀真是想叫你一生安宁。可惜世事难料,哀家也想不到安宁居然会入宫。”
后头的话楚太后没说,先帝的心思昭然若揭,而不被先帝疼爱的淳祈帝,先帝从未考虑过二人有作配的可能性。
销雪有些强颜欢笑了,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也或者是此刻的销雪脑子有些宕机。
楚太后并未计较这,咳了几声,又拍了拍销雪的手背:“哀家到底不够了解安宁秉性,但哀家想,安宁这样被宁昭呵护长大的,初入宫闱,如何能不心慌委屈。可安宁如今已为人母,哀家希望日后啊安宁也能如今,别步入顾太妃的后尘。”
楚太后这话,说没有几分真心是不可能,但销雪想到季枫,又觉得由楚太后此人说这话,真是自相矛盾。
“臣妾省得,太后和陛下待臣妾都是极好的。”
太后眉心蹙起:“赶明儿,叫皇帝同安宁一起,把小九带来叫哀家瞧瞧。说来这孩子也是凑巧,同皇帝位次一般,哀家也想瞧瞧你俩的孩儿。”
说是叫皇帝一起,即是安销雪的心,如此,销雪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销雪走出寿康宫的时候,恰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高墙,竟晃地销雪有些目眩。
这事儿,说来不复杂。宁昭系中宫嫡出,向来正派,一方面出于偏向太子,一方面不想销雪陷入夺嫡之争,故此,如何都要拒绝先帝。
可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淳祈帝故意为之,但淳祈帝确实并不在意祖孙几人背后的情感纠结,销雪还是沦为皇权之下的牺牲品。
宁昭本以为事儿已过,想多留销雪几年,才没把婚事提上日程,可当事成定局,便难怪她追悔莫及。
曾经的场面争先浮现,销雪掀起一抹讥讽的笑,祖母哪里是没给她看好夫婿?
只是她自觉年纪尚小,排斥婚姻,才一直推脱不急。
但她心里也有打算,她觉得,若是此生非得嫁人,秦承溥遇差强人意。
那时的她并不懂爱是什么,也并不奢求此生能得爱情,祖父母对溥遇满意,溥遇又几乎相伴了她及笄前大半年岁,和溥遇一道追逐岁月,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奔赴盛京前夕,遇世子守在她门前:“脱了这世子之位又何妨?便是求不得圣恩,天大地大总能容身,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