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声音有点哽咽:“哀家都晓得,可哀家只怕自个……时日无多……”
常嬷嬷瞳孔震荡:“太后万福,定能长命百岁的。”
给太后侍疾,是嫔妃本分了,谁都不能拒绝的。
但这回事,九嫔之下的也没有资格参与。
皇后以身作则第一天上场,销雪就是第三天了。
销雪叹气,明明六月十五见着人还挺好,怎么七月份就闹得要侍疾了。
销雪起身穿衣,那叹气连绵不绝,月白也有点无奈:“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具体是什么情况,别为难娘娘才好。”
“说到底,太后何曾为难过本宫呢?只是……本宫哪里会伺候人……若惹得太后不悦事小,加重人病情岂不是事大?”
销雪到寿康宫的时候,楚太后坐在院子里赏花,听见声音,楚太后眼皮轻抬,笑了笑:“安宁来了。”
安宁啊,倒是许久没有人这样喊她了。
销雪给人请安,楚太后:“坐到哀家身边来吧。”
说是侍疾,但嫔妃到底不是奴婢,太后身边的人也怕宫妃不小心把汤药洒了,把人弄痛了,故而更多时候宫妃充当的也就是个摆设。
更何况如今的楚太后还真没到抱病不起的时候,宫妃的作用便是陪伴了。
肉眼可见地,楚太后眼下泛着黑印,苍白的皮肤脱离了肉,略显微皱。
面对这样的长辈,销雪到底有着怜惜,乖顺地坐到人旁边:“太后娘娘感觉今儿如何呀?身子可有舒服了些?”
“最近几日大差不差,哀家到底是上了年纪,枯枝败叶如何比得上你们这样鲜亮的小年轻。”
销雪蹙眉,嗔道:“太后娘娘妄自菲薄,太后娘娘还年轻呢,臣妾外祖母身子也不好都能活到……太后保重身子,定能瞧见儿孙满堂。”
但楚太后却是没骗销雪,自己身子乏力了,看鲜嫩的人儿又是羡慕又是生出好心情。
销雪长得姣美,嘴又特甜,同人说起话来总是浅笑盈盈,确实叫楚太后心情好了许多,楚太后回忆起她年轻的时候,她都忘了上回发自内心的笑是何时。
常嬷嬷给楚太后端药来,销雪:“太后娘娘,臣妾喂您?”
常嬷嬷是想拒绝的,但太后点头:“好。”
一碗药,太后喝了许久,似乎没有味觉,都没说一句苦。
销雪咋舌,给人递了颗蜜饯,楚太后却是一愣,没有动作。
销雪找补:“药苦,太后吃颗蜜饯甜甜嘴。”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都习惯了……”
话虽如此,楚太后到底吃了这颗蜜饯,确实蛮甜。
不常呆在楚太后身边也罢,就是贴身伺候着,瞧着人病容病貌,销雪就不由得想起祖母。
想到祖母病弱之时情景,面容重叠,销雪的手就有些发颤。
不由得真尽心尽力起来。
楚太后是惊诧的,惊诧于面前的人想方设法说笑哄她开心,甚至还给她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