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的语气蛮平淡,却让淳祈帝笑了:“要霉早就霉了,那等得住现在?行了,朕陪雪儿坐会?瞧瞧雪儿院子里的刺玫都快开了。”
销雪心说到底是谁陪谁啊,搞得她稀罕似的。
但春日的太阳确实舒服,半个多月都没好好晒太阳了,两人便坐在秋千上。
无他,石凳太硬,秋千又大又放着软垫,还能轻轻晃动,没有比这更舒坦的地儿。
淳祈帝揽着人,销雪本就容易累,便顺从地靠着人了。
淳祈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上头写着几个字。
淳祈帝递给销雪:“雪儿瞧瞧,这几个字都是朕亲自想的,司天监也算过,都合适。雪儿喜欢哪个?”
煌、稷、业、衍、晟、承、禾,一共七个。
销雪嘴角有点抽搐,淳祈帝挑的这几个字,都蛮张狂……主要细想这寓意,有点厚重了。
可淳祈帝真有这心思,还是故意哄她玩?
毕竟,淳祈帝也没说什么承诺。
小九就这么点大,若取个煌之类,可不晓得有多少人想害小九了。
销雪虽还没抱过自己的儿子,但到底是怀了十月的,怎么能不疼惜呢?
销雪瞧得认真,食指摩挲过每个字眼:“陛下待小九,倒是赋予众望的。”
“到底是朕和雪儿的孩子,朕自然希望他有一番作为。”
说是暗示也行,可这朦朦胧胧的……
“禾,臣妾觉得禾字极好。”
淳祈帝起了兴致,身子坐起了些,低头看销雪:“为何?”
“禾,嘉谷也。臣妾希望小九如遍地的禾穗坚韧生长,滋取大地的养分,而后结累累硕果,让生命生生不息。陛下觉着呢?”
话说,九皇子四岁的时候,已经识得许多字,会念许多书。
就一个寻常的午后,小九跑到销雪跟前:“娘亲,为什么五哥是美玉,六哥是灿烂光辉,而孩儿,就是株最寻常小草苗?”
销雪习惯性捏了捏人肉嘟嘟白嫩嫩的小脸:“哪个碎嘴的在禾儿耳边编排?”
苏禾哼道:“才不是,孩儿是自己琢磨的。”
销雪就笑:“哦?诓你娘呢?那本书说禾儿是小草苗的,你告诉娘,娘立马把那书撕了。”
苏禾无语,抱住销雪大腿,撒娇:“娘亲,亲娘,您就告诉禾儿吧,禾宝儿最爱娘亲了。”
销雪把苏禾扯开,蹲下,和人儿对视着:“好,娘亲告诉宝贝,禾,意为嘉谷也。禾儿可知嘉谷是什么意思?”
“是好的谷子。”
“禾儿聪慧。谷,稻、黍、稷、粱、麦、菽也,禾儿每日吃的米面粮油,前身多为谷。禾儿不吃饭肚子就会饿,天下人不吃饭,肚子也会饿。肚子饿是什么滋味?”
苏禾想到自己玩弄粮食后被销雪罚不许吃饭的情形,撇嘴:“疼,难受。”
“是了,禾儿一顿不吃便受不得,天下人亦如此。这便是民以食为天,若天下人肚子都吃不饱了,天下就无法太平,禾儿也不能这般安康地缠着娘亲了。所以,禾儿说,谷,重要吗?”
苏禾一时间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还是重重点头:“重要,所以禾很重要。”
销雪点头:“是了,禾很重要。然,禾为嘉谷,比寻常谷物还上乘。禾儿可记得年初同你爹爹去春耕,当时禾儿可是瞧见秧苗的。”
“是那绿绿的,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