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实在没料想到,他对她千年的思念竟化成了三生石,而三生石中还衍生出另一个自己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梦妖,眼神中很是复杂。
“原来上次我所见到的不是幻觉。那为什么易水寒见不到三生石?”我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不自觉地多问了一句。
“心有所思,心有所念,才会见到三生石。而且,三生石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的。”梦妖淡淡地说着,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脸平静地向我解释道。
“那你刚才所言的方法是什么?”白玄之很自然地把刚才的话题接上,扫了一眼梦妖,口气淡淡的。
“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只要我们俩人其中一个献出妖丹让阿晨服下,然后再吞下这粒转生丹,只不过她会变成梦妖,和我们是一类的。”晨姐听后脸色霎时变得铁青,手脚不由地颤抖起来,仿佛整个人中了电击一般颤抖不已。她不想任何人为了她牺牲,她惧怕离别,不管是谁,她都无法割舍。
我的心脏倏地一下子紧瞅起来。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顿时内心掠过一丝的不安。
果然,梦妖对着晨姐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真切,他向晨姐眨了眨眼睛,用着温润平和的口吻说道:“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存在的理由。有时候我在想,倘若他没有遇见你,那我只能永远活在三生石中饱受相思之苦。我知道你心中始终是他最重要,而我永远只是个替身。我在乎你的一言一语,在乎你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有恨你的理由,只有爱你的念头。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你,脑中一直想的都是要怎么保护你……”梦妖哽咽地不能往下说了,他擦了擦眼泪,强忍着涌上来的泪水,继续开口倾诉他的心声:“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你活在开心中。我本就是因你而生,现在因你而灭,我心甘情愿。”
他的话让晨姐一阵错愕,还未等晨姐反应过来,只见那只梦妖使出浑身的气力,逼出自己的妖丹。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等大家回过神来,却发现梦妖的手中多了两粒闪闪发光的丹药。他嘴角还残留着鲜血的痕迹,他身子变得虚弱起来,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他费力地想迈出步子,可,脚跟却不受力地摔倒在地。晨姐即刻跑过去,扶着他,阿隐也跟了过去。
晨姐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尽量让他舒服些。他虚弱地笑了笑,颤巍巍的手握住晨姐的一只手,把那两粒丹药放在晨姐手中。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确定,若是不成功,你们可别怪我。我……”还未等他说完,又吐了一口闷血。阿隐伸过手去,抹去梦妖嘴角的血迹,眼角湿润了,神情很是忧伤,“你又是何必呢?”梦妖拼命挣扎着抓住阿隐的手,拼尽他全身的力气低喃道:“答应我,你…你要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流一滴……的泪。答应…我…”声音变得十分的虚弱,他迷糊的眼中没有悲、没有怨,也没有了恨,只有安然和淡淡的不舍。阿隐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含着泪拼命地点头,同时眼中显露着感激之情。晨姐更是泣不成声,依靠在梦妖的肩膀上痛声大哭着。梦妖擦去晨姐脸上的泪珠,会心一笑,凑近晨姐的耳畔边,说了他最后一句话:“我名字叫痴情。”随着他声音的消逝,梦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化为一阵轻烟,淡淡消散而去。
晨姐呆在原地哭了许久,眼睛红肿得像塞了两只鸡蛋在眼眶里。阿隐轻轻地安抚着晨姐,任她的泪水湿浸了他的衣襟。我没敢发出声音,在这种情形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说实在的,我也被梦妖的真情打动了,眼中不自觉地溢出了泪珠。过了许久,白玄之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晨姐,你赶紧把妖丹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若是你在病房里断了气,那些阴间的使者即刻会发现你的。”这话倒提醒了我们,晨姐含着泪吞下那两粒妖丹。
我们把精力全部都集中到晨姐的身上。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眼中有些疑惑:“我什么都感觉不到,难道失败了?”
“不急,再多等一会。”阿隐柔声说道。
我们各自站在原地,一分一秒都觉得难熬。许久之后,晨姐身上起了些变化。只见她身上有一股气息直往外散发,感觉她脸颊更有血色了,整个人变得有了精神。白玄之也注意到晨姐的变化,他随即走上前去,凌空画了一道符咒,只见一道光芒笼罩着晨姐,就好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笼盖着她全身。我安静地走向前去,很理智地问了一句:“你在干嘛?”白玄之没有回头看我,目光一直放在晨姐那处,他只是淡淡地回了我:“帮晨姐渡过妖劫。每个妖怪出生之时必有一劫,我现在用化劫阵法直接帮晨姐渡过她的劫数。希望能赶得及。”我严肃地点了点头,视线也盯着晨姐。只见她在那道光芒中苦力地挣扎,额头处冒出了许多汗滴,想必她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我看着这画面,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得厉害。其间,听见晨姐发出一阵痛苦地呻吟,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难以消弭的血腥味。
“不好,晨姐在现实中已停止呼吸。那些阴间使者正在赶来的路上。我要做法拖延一下时间。阿隐,帮我护法。”我虽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可很明显事情紧急,我赶忙闪到一边呆着。
白玄之口中念念有词,从怀中掏出一道黄纸符,扔向半空中,只见那道黄纸符悬浮在半空中化成一团青色的火焰,阿隐则在旁边展开结界,顿时整个空间被一层薄薄的类似泡沫皮层一样的东西笼盖着。我紧张地看着晨姐,她还被那道厚厚的光芒包裹在其中,也不知她里边什么情况。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听到低低的说话声,也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奇怪,好像有点不对劲。”“什么不对劲,这女人根本还有些气息,我看我们先到隔壁去抓别的魂魄。迟些再过来,她顶多熬得过五分钟。”不知是谁在说话,很陌生的声音。我本能地接收着这两道声音,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晨姐,你要加油啊,我撑不了多久的。”白玄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都渗出了一些冷汗。我轻轻撩起粘在他额上的头发,用袖子帮他抹了下汗珠。看着他两只手指抖颤得厉害,我也不知所措地紧张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