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还是阴的,但是已经不下雨了。李笑颜起来拿着球直奔球场,没见到秦关,多少有点儿失落。打了球,回来吃了饭,骑车上班。
经过了一夜,李笑颜感觉应该和秦关发展一种战友般的同志情谊,这样,他不至于立即拒绝,虽然对他是赤裸裸的男女之情,但是要掩藏的象是正常的同事或是师徒,慢慢的也许可以生出男女关系,得到她真正向往的身体。李笑颜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程东浩坚实而又紧固,心里却想毫不留情的把他驱逐出去,虽然也不忍,虽然也心疼,虽然也举棋不定。
李笑颜在普外干了一个星期,趁柯主任有时间,过去说:“柯主任,我有事跟您商量。”柯主任说:“说说看。”李笑颜说:“我想去脑外科见习,其它科室我都待过了,就脑外科还没去过,我认识那里的秦主任,你去给我说说。”从兜里摸出一大块黑巧克力塞到柯主任手里,说:“帮帮忙嘛,大叔。”柯主任说:“你认识秦主任,就去找他,让他带你,不用我说。”李笑颜说:“您给我写个推荐什么的,我好去找他说。”柯主任说:“不用。”李笑颜说:“用,就写几句话,象证明什么的。”柯主任被李笑颜磨不过,草草的写了两句,签了名字,李笑颜拿着直奔脑外科。
秦关去上手术,李笑颜直接找到了科主任:毛主任。毛主任看着柯主任的推荐证明,说:“我们已经有三个实习生了,医务科也没有安排,你去找科教科和医务科,看他们安排。”李笑颜说:“我认识你们这里的秦主任。”毛主任说:“那让他带你去找。”李笑颜等着秦关下了手术,李笑颜迎着秦关走过去,秦关停下来,说:“李笑颜,有事啊?”李笑颜说:“我想到脑外科见习,你带我去找科教科和医务科。”秦关说:“你转科的话,他们会通知你的。”李笑颜说:“我是见习,自己找来的,我在郑大一附院的时候就在脑外科待过,我会帮你干好多活儿,你就带带我吧,看在我陪你打了好多年的球,我是个好学生,期末成绩都在八十五分以上,还看了好多脑外科的课外书,我将来要做脑外科医生。我是郑大临床八年制的,很优秀的,你有我这么个学生是不会后悔的。”
秦关说:“只是一年级见习,还不到分科的时候,即使有志于干脑外科,其它科室的学习也是很有必要的,听医院安排吧,等你需要转到脑外的时候,他们自然会通知你。”李笑颜说:“我这样的见习生如果不申请,他们是不会理的。”递过去柯主任的证明,说:“你看,我在普外干了一个星期,柯主任对我评价多高,认真勤奋,呐,这四个字可不是每个医学生都能做到的。”秦关说:“我是不会带你的。”李笑颜说:“你心里有鬼?”秦关说:“是啊。”李笑颜说:“什么?”秦关绕过李笑颜走了。
心里有鬼的是李笑颜,秦关看的清清楚楚,光明正大之下是危险关系,他避了。李笑颜拿着证明回到普外,柯主任说:“你怎么又回来了?”李笑颜说:“被退了。”柯主任说:“我带你到医务科问问,看能不能到别的科室待一个星期。”李笑颜点头。
柯主任说:“脑外科见习行吗?”医务科的说:“他们嫌实习生多了碍事,再说已经有三个了,上次给他们安排的他们给退回来了。别的科实习生最少也有四、五个,泌尿外科少,有一个,你去泌尿外科吧。”李笑颜说:“那我还在普外吧。”柯主任说:“当医生的有什么可避讳的,正应该到那个地方去锻炼锻炼,就去那儿。”医务科给李笑颜开了单子,让李笑颜第二天到泌尿外科。
在那里实习的是个男生,见到李笑颜一脸坏笑,偏又装作坦荡的说:“欢迎,欢迎啊,学妹,我是郑大的,伍云昭。”李笑颜说:“亲师哥,我也是郑大的,一年级。”伍云昭说:“真是天赐的小学妹,有事没事都可以跟哥说。”李笑颜对男人的那玩意儿感兴趣,可是这种密集度的视觉体验也稍微有点儿吃不消。出乎意料的没有感觉,让李笑颜对自己的性反应能力产生了怀疑。她本想自己会很想,然而并没有。伍云昭已经很熟练的处理病人,李笑颜象跟包全和高雨新一样跟着伍云昭。伍云昭对李笑颜说:“我那家伙和他们的都是一样的,你想看不想看?”李笑颜说:“既然没什么特别,还是不看了。”
伍云昭说:“他们都不是处男,我是处男。”李笑颜说:“真没用,都多大了。”伍云昭说:“我有用,绝对有用,而且还纯洁。”李笑颜说:“我有男朋友。”伍云昭说:“见过吗?”李笑颜说:“都用过了。”伍云昭装作大吃一惊的说:“哦?人不可貌相嘛。”李笑颜说:“我不是处,你看不出来?”伍云昭说:“毛脸,锁眉,处女香?”李笑颜说:“你看出来了?”伍云昭说:“无稽之谈,不管身体的哪部分缺失后,另一部分是不会变化的,就像如果你少了一块肉,穿着衣服,别人能通过眉毛判定你缺了块肉?这是不科学的。我们医生讲究的是科学,你脱了,我给你检查检查,你要是做的少,也可能膜还没完全破也说不定,还会再长好的。”李笑颜说:“胡说,我的已经完全破了。”伍云昭说:“我就看看,不说话。”李笑颜说:“你先脱。”伍云昭说:“我得留着给我媳妇看。”
李笑颜想装处女,至少在秦关面前,但是她明知道秦关那样的人是骗不过的。让他知道她有意骗他,欲盖弥彰,会显得很粗俗。一个妇人,在他面前装作一尘不染、一无所知的天真和清纯,不只他看了恶心,自己都觉得恶心。那么做个娴熟完整的妇人呢?已经是了,本色出演吧。境随心转,李笑颜立即觉得自己成熟了,象个被烤熟的红薯。
早上打球的时候,李笑颜感觉自己的球风都变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总之似乎从容了。秦关一如往常,李笑颜也不理他,李笑颜追着秦关打球直到七点他离开,李笑颜跟着他出了球场,问他:“秦关,如果我到你们医院脑外科工作,你会阻止吗?”秦关说:“不会。”李笑颜说:“你也不会刻意躲避吗?”秦关说:“不会。”李笑颜说:“你过的幸福吗?”秦关说:“是。”李笑颜说:“那以后做同事吧,只要你过的幸福,我是不会碰你的。”秦关说:“那个男孩子不是很好吗?我们一起打过球,对吗?”李笑颜吃了一惊,她以为他不知道,也不注意,没想到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秦关说:“好好把握,不要辜负他,不然你只有后悔,终生。”李笑颜说:“你关心吗?”秦关说:“我象你的父母一样,真心诚挚的希望你幸福。”李笑颜长出一口气,感受到一种无助与疏离,轻柔的说:“知道了。”
李笑颜深深觉得,她只有,只能有程东浩,从一开始。晚上九点五十分,李笑颜打了程东浩的电话。程东浩说:“心里想我吗?”李笑颜说:“是啊,因为我现在在泌尿外科。”程东浩紧张的说:“哦,那怎么行?”李笑颜说:“医生嘛,怎么不行?说不定将来就干这个。”程东浩说:“你不是对脑外科感兴趣吗?你这不是最上就是最下,赶两个极端,怎么回事?”李笑颜说:“被分到那里,就是将来工作的时候到医院的哪个科室也是根据医院需要,我现在不能偏科。”
程东浩说:“那不行,肯定是按专业方向来分嘛,你这个,不行。”李笑颜说:“我见了不少,感觉阅历什么的一下子就上去了,人也立刻成熟了,叮叮当。”程东浩说:“什么叫见了不少?摸了吗?”李笑颜说:“有的当然要摸啊。”程东浩说:“这下你可过瘾了。”李笑颜说:“哎。”程东浩说:“不要脸。”李笑颜说:“我这是工作。”程东浩说:“我的是不是最长、最粗、最硬、最好?”李笑颜说:“你的我都没仔细看。”程东浩说:“好吧,这回来仔细看看。”
见习结束,李笑颜想了无数次怎么向秦关讨教脑外科问题的场景,但是以秦关对待自己的一向态度,他必定是防的滴水不漏,绝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李笑颜还是决定问问,坦荡、坦诚加坦然。
不管自己如何的坦,秦关都比自己更坦。李笑颜一旦面对秦关,就感觉自己没有最猥琐,只有更猥琐,做为一个妇人,成熟风韵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初夏早上的风还是很凉爽舒服,吹过两人的时候,带着一种特别的地中海风情。秦关说:“什么事?”李笑颜说:“进行性双下肢麻木、无力伴复视十余年,可能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需要做什么检查?如何处理?”秦关说:“是本好书,对吗?”
李笑颜哑然,《神经科疑难病例讨论》译自美国著名的Baylor医学院定期发布的神经科疑难病例和少见病例解析,这是上面的一个病例。没想到他竟然一语点破,李笑颜说:“神经靶向修复疗法治疗脑瘫如何操作,具体细节呢?”秦关说:“你身边不乏优秀的医生、老师,我不认为我比他们更优秀,你没必要跟我讨论这类问题,至少目前还没到那个阶段。”李笑颜说:“我怎么你了?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正常的讨论问题也不行吗?”秦关说:“不要为我分散你的注意力。”李笑颜说:“好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