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中大事,尤其兵部户部积压最多,皇上说,这件事得你开口,只要你同意,九儿才能帮你分担,虽说皇上已经为了你的事,派人去彻查,但九儿不日就要进京,若是不想耽搁政务,你不妨……”
娴妃话都没说完,萧琅炎已经抿唇,转而看着她,淡淡开口打断了娴妃的话。
“母妃多虑了,从前我虽把持兵部户部等重要职门,但无论事情大小,最后拍板定论的,都是父皇。”
“如今儿臣已是被幽禁的一名闲王,父皇跟您说这番话,恐怕只是一个托词,到底如何,不妨等九弟回来,亲自向父皇告请?”
言下之意,权利还是在皇帝那,他就是皇帝拿出来拒绝娴妃的一个理由。
娴妃面色顿了顿,她哪儿能不清楚,但这父子俩,互相推诿,明明只需要萧琅炎一个点头的事,她就能去找皇帝说情了。
萧琅炎不同意,又性子冷淡,娴妃几次说服不了,便找理由想告辞。
“等等。”萧琅炎忽而开口,叫住了娴妃,“刑部户部的权利,父皇不放,儿臣也没有办法,但是礼部尚且是儿臣一个人说了算。”
“九弟回京,不妨先从礼部着手管理朝政,也好循序渐进,慢慢寻得章法,母妃您说呢?”
娴妃有些喜出望外,她眼底升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没想到萧琅炎竟主动愿意让权。
“本宫……自然是以你的想法为重,你弟弟接触朝政晚,才能还不如你,若是你愿意提携帮衬他,让他好好历练,也是好的。”如此,便是答应了。
萧琅炎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黑俊的眉眼,像是常年挂着冰霜,不许人亲近。
他看着娴妃:“只是,儿臣在这里居住,多有不便,尤其是膳食方面,常常送来冷羹残炙,实在不痛快。”
娴妃仅是一个迟疑的瞬间,便听明白了。
萧琅炎身为龙裔,如今只是被皇帝幽禁,甚至没有直接撤走剥夺他的权利,那么宫中见风使舵的宫人,便不敢真的怠慢。
所谓残羹冷炙,只怕是针对沈定珠的。
娴妃眼中目光微转,想通他话中原意,没想到时至此刻,萧琅炎竟还惦记着隔壁的沈定珠。
果真是个狐媚子,废太子都为她枉送性命。
娴妃面上缓缓一笑:“母妃知道了,你且好好休息,母妃先回去了。”
她走后,萧琅炎才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朝隔壁看了一眼。
沈定珠竟又裹着被子,重新躺在榻上睡着了。
萧琅炎知道她身体虚弱,总是嗜睡,可难免冷眸泛起嗤笑的神色:“没心没肺。”
夜里。
沈定珠坐在桌子边,惊愕地看着禁军,送来了一荤一素和一汤。
那软白的米饭,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她诧异地瞧着禁军:“送错了?”
禁军没好气地道:“沈姨娘的福气深厚,娴妃娘娘心疼宁王殿下,就去找皇上求了恩赐,这是捎带着你的那份。”
不仅给了喷香新鲜的热乎饭菜,还带来了两柄油灯。
禁军离开后,沈定珠握着筷子,默默地扭头,透过半开的大洞,看了一眼对面的萧琅炎。
只见他也执玉箸,面前的菜肴,跟自己的相差无几。
萧琅炎大概是知道她在看他,并未有特别的神色,只是朝她的方向侧了侧头,语气清冷道:“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