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壮呼吸一下就紧了,可对上榆枝平静的脸,心口一凉,知道自己想多了,略带失望的跟在榆枝身后。
两人走远,王新凤偷偷掀起眼皮,笑得十分猥琐。
桑叶咬着笔,没骨头似得靠在桑葚身上:“奶,口水流出来了。”
王新凤忙用手抹了一把,哪有口水,瞪了眼桑叶:“死孩子,敢拿奶奶开涮了。作业写完了吗?还要多久?”
“写完了写完了,早写完了。”
桑葚看了眼桑叶的作业本,斗大的字,就跟鸡刨过的似得,面目全非。
冷漠无情的把桑叶从自己身上推开:“重写。”
桑叶刚要嚎,王新凤赶忙压住:“行了行了,今晚就算了,写完就赶紧回屋睡觉,天不亮不准出来。小葚,今晚你一个人睡怕不怕?要不到奶屋先将就一晚?”
桑叶扬眉,嬉皮笑脸凑到王新凤跟前:“奶,我哥今晚为什么一个人睡?我爹呢?他不睡啊?”
“去去去,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回屋去,小孩子家家的,竟是事。”
桑叶瘪瘪嘴,踢踢踏踏回屋了。
别以为她不懂,不就是要跟那个谁一屋吗。
人家乐不乐意还不知道呢,瞎高兴。
桑葚也懂,眸光微动,摇摇头:“我不怕,奶放心吧,柴棚里也很暖和。”
“那行,奶再给你拿床被子,你要是冷了,就到奶屋里来,别硬抗知道不?”
“知道了。”
“行,早点睡,快去吧。”
王新凤把两个孩子都打发睡觉去了,自己也带着猥琐的笑,钻进屋子。
榆枝在屋子里翻个柜子的工夫,院子里就静悄悄了,她也没多想,把钱票拿出来递给桑大壮:“你拿着,明天去公社看看有没有皮靴给俩孩子一人买一双,他们上下学走路多,棉鞋容易湿脚,皮靴防水。”
“票不多,只能暂时给孩子买,等我再存一存,给你和妈一人再买一双。”
桑大壮看着钱,抿紧唇,没有接。
心里沉淀淀的,有些闷痛,榆枝还是和他分得这么清楚:“不用,我有钱,我明天去买就是。”
男人说有钱,榆枝也不意外,要不然在县城也不能大手大脚的买这买那。
何况,她一直知道男人不安分,不会老老实实在地里刨食,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外面找门路挣钱。
没遇见她前,就经常和人上山打猎,弄山货,拿去换钱。
后来不允许了,就偷偷的来,到黑市去淘换,或者弄其他东西,赚差价,在挣钱这事上很有头脑,也很有胆气。
遇见她后,被逼在地里老老实实的当个庄稼人,去得少了,但没有放弃,只要一有时间,就溜出去。
他的钱,可不少。
“拿来。”
桑大壮一愣,拿什么?
榆枝眼睛一瞪:“咋,你还想藏私房钱,不肯给?”
桑大壮眼睛倏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真的,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