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书雁笑了。
原来,郦国誉只是一时愣住了,没想到她,不是家中没发生什么。如此说来,郦府的多事之秋,只怕还没结束呢。
“前些天,陛下选了姑苏大房的人,让他们来长安,做吏部尚书。”郦国誉哼了一声,伸手往西指了指,“你回来的时候,瞧见了没有?他们家买下了旁边的屋子。”
“郦家果然富贵。”郦书雁笑着说。
长安的住宅昂贵异常,平常人买不起,大多是赁着住。郦家一进京,就大张旗鼓地买了宅子,实在是有底气。
郦国誉冷笑:“有底气个……”他脸色微变,到底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悻悻道,“你以为他们只是为了买屋子?他们是向为父示威呢。”
郦书雁一点也没被郦国誉影响,还是笑盈盈的:“也对。换做是我,也要给父亲一个下马威才好。”
“你这逆女!”
郦国誉瞪起了眼睛。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郦书雁不疾不徐道,“父亲不妨想想,这些年来,您做江夏一脉的主,可是一点儿都没把姑苏大房看在眼里。他们********,要让你明白姑苏一脉的厉害,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郦国誉知道,郦书雁说的是实话,但他还是不大爱听,冷笑一声:“这叫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刚被擢了个尚书,就这么得意忘形,我且看他们直坠青云。”
郦书雁微笑:“在外人看来,一笔写不出两个郦字,父亲,与其盼着他们倒霉,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不被牵连。”
郦国誉沉吟道:“有理——”
他刚说了两个字,锄红的声音忽地穿透门板,传了进来。
“郦、郦公子到——”
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还有点气喘吁吁的。
郦书雁站在原地,问道:“父亲,我要不要躲一躲?”
“不躲!”郦国誉脸色发青,瞪着门口,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姑苏郦家想给我什么下马威!”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已经被推开了。
郦处茂头上戴着一顶锦帽,站在门口,笑嘻嘻地对郦国誉作了一揖:“小侄敬玄,拜见五叔。”
郦敬玄……这个名字,她倒是认得。郦书雁心想,看来处茂是他的字,难怪自己也不知道。
郦家的族谱,是按《论语》修的。轮到郦国誉这些人,刚好是“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爱人,使民以时”。
自从郦国誉脱离了郦家势力的掌控,就处处和姑苏大房拧着劲。譬如郦绰和郦绩的名字,就没按族谱取。
郦国誉冷笑一声,直言:“你这‘拜见’,我可有些受不住啊。”
郦敬玄哈哈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五叔见笑了。小侄这腿啊,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弯不下来。多有得罪,五叔莫怪。”
“是么?”郦国誉冷声道,“弯不下来,那是因为用力不够。从后边把腿打断,你这两条金贵的腿,也就能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