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机关,墙龛里找到那卷差点被自己烧掉的媚术秘籍,白昙鼓起勇气翻开来。一股惑人幽香钻入鼻腔,入眼皆是各式各样纠缠在一起的人形,淫-靡不堪,让他一时迷了目光,失了神志。
恍恍惚惚,像回到少年时,还是在这藏经阁内,还是站在这个位置,手里也这样拿着这卷《行欲经》,旁边站着一个人。
他面红耳赤地看着经卷上的图案,一抬眼,就撞上那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巫阎浮睫羽半垂,一双狭长眼眸暗得无星无月,嘴角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果然是个小娃娃。怎么,害羞了?”
他不敢抬头,咬咬牙,小声问:“师尊,这是…何物?”
“自然是浮屠教内最厉害的功法。你跟为师上山来时,不是说想成为武林高手,回西夜国打跑你父王和那楼兰妖姬,登上王位么?”
“嗯。”他点点头,攥紧一双尚还幼嫩的拳头。
巫阎浮将经筒弹指一拨,纸卷哗啦啦一直摊到他脚踝。一时间雪白妖娆的身躯扑面而来,千姿百态,让白昙避无可避,面红耳赤。
“师,师尊,我不想练这个。你何时才能教我厉害的武功?我想成为强者,成为国王,谁拦我就杀谁!”他面皮极薄,羞得几欲哽咽,一只修长的手却提前伸过来,逗小猫似的,捏了捏他灼烧的耳朵尖。白昙本来没哭,被这么一弄,就真的落下泪来,染湿了他的手指。
巫阎浮失笑一声,轻声戏言:“竟这样经不得事……王嗣就是娇贵。不然,把你送回王宫里去?”
白昙一怔,当下便犯了倔,咬咬牙:“练就练,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便对了。为师收了你作徒儿,自要教些有用的东西。不是能杀人的才叫厉害的武功。你性子这般凌厉好斗,为师才要挫挫你的锐气。”巫阎浮一只手拢住他的后颈,一只手在那经卷上掠过,落在其中一幅上。
正是一个满身璎珞的舞姬,单足立在另一人掌心,一只手勾着对方脖子,蛇腰舒展,身子前倾,正是一副讨宠献媚之态。
巫阎浮俯低身子,嘴唇贴近他耳畔:“这便是你需练的第一势。”
男子声音清幽低沉,仿佛风过密林,白昙一时间耳朵都酥了,红着脸,点了点头,偷眼看他笑着走到门口,翩然离去。
目光在那一招一式上游过,白昙思绪也不知飘往何处,一转眼,周遭景物又变成了茂密树林。
有阵阵箜篌之音自树林深处传出,犹如潜龙入海,鬼歌神泣,听来只让人觉慑人心魂,大气磅礴,雄霸天下之势呼之欲出。
白昙捂着一颗兔子般乱窜的心,拨开树叶,走近那古井前的人影。男子背后,一树优昙婆罗开得正盛,与他一身银狐大氅相衬生辉。他衣襟敞开着,肆意袒露着壮美胸膛,一头长发也随意披散着,这闭目抱琴,玩世不恭的神态,便真宛如那画上卧于云端,将万物视若虚无的神诋。
“昙儿,你来了?”巫阎浮懒懒睁眼,手下拨弦未停。
“是。”白昙走到箜篌之前,双膝跪地,嗅到一股馥郁的酒香,正是从面前之人身上飘来的。
他的目光自男子颀长颈线滑到锁骨,不敢多看,作贼心虚的避开来。
——师尊长得真好看。他心想着,脑子里却浮出经卷上那些纠缠的人形,脸颊发热,头几乎埋在大氅上的绒毛里。
“你说,你父王赐给为师的这把琴如何?”
白昙细细打量了一番,见这箜篌龙身凤形,通体纯白,似玉若冰,只在弦轴之处渗有一抹血色,仿佛由骨所制,透着丝丝寒意。
回想起父王暴虐之行,他猜想,这多半是由哪位歌女舞姬的大腿骨所制,顿时心下生厌,直言不讳:“实为绝世宝琴,也是凶物。”
“妙极,妙极,凶物正好配恶人……”巫阎浮朗声大笑,指速加疾,兴致不减,盯着他,“对了,昙儿,你的媚术练得如何了?”
“嗯……还,还行。”白昙的脸火辣辣的烧起来。
“那么便让为师看看,你是否比上一次更强。”巫阎浮压低声音,“若你能让为师满意,便能随为师同去西疆游历。”
“真的么!”白昙眼睛一亮,站起身来。
“自然。”巫阎浮抬起眼皮,敛去笑意,薄唇微启,“将衣服脱了。”
“可上一次……”
“上一次是上一次,要练媚术,便是连皮也得脱去,变成一只妖。”
“狐妖么?”白昙攥着腰带,局促地嗫嚅。
“你?还差得远。”巫阎浮眯起眼睛,“更像只小猫妖。”
“继续,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