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看你就不情不愿,何况后来我生了病,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连个孩子都没法给你生,你当然嫌弃我了。
何方苦笑一声,对妹妹说,洁洁你看,我跟你姐姐简直无法交流了。
姐姐是病人,脾气暴躁一些也是正常的,姐夫你要用你的柔情给她安慰呢,这样她就不会焦躁了。
说得对,你以后多陪陪她,多劝劝她。
好的,姐夫。
我想到自己的计划,不想吵得妹妹尴尬,无法呆下去,于是强颜欢笑,使劲柔情,当晚我炒了几盘好菜,又拿来一瓶酒,何方也有了好兴致,三个人其乐融融吃喝起来。妹妹不胜酒,但我使劲的劝,她也就喝了一杯,顿时面映红霞,只是却还没醉。我又要何方喝,他倒是酒到杯干,并不推辞,我想把他们都灌醉,但结果却是我自己醉了。当我一梦醒来,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阳光刺痛我的眼睛,我却还以为是在灯下呢。我感到头痛,想起昨晚的事情,忙翻身起来,何方已经不在,我走出卧室,妹妹已经坐在客厅里看书了,她向我一笑,说,姐姐,你昨晚喝醉了呢。
你没有醉吗?
我有一点点吧,当时脸有些发烧,可是喝了两杯茶,也就没事了。
你姐夫呢?
他上班去了。
我是说他也没醉吗?
他还早着呢,姐姐你不会不知道姐夫的酒量吧?那点酒他也就洒洒水而已。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不管他们醉没醉,反正我是醉了,我醉得人事不醒,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我多希望有,又多希望没有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之间再无进展,我偷偷的拿到妹妹的日记,翻开来,却依然只是以前写的那些,之后竟无一字,也许因为我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把心锁了起来?他们之间越相处以礼,我便越惭愧,又着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不,我得给他们创造机会。爱情的火花总是需要石与石的碰撞,不碰撞怎么会有结果呢?
这天恰好妹妹说肚子痛,我叫何方看看,何方问了妹妹痛的情况,说,不会是阑尾炎,应该是冷着了,吃点氟哌酸就好了。妹妹点点头,但依然捂着肚子,皱着眉,我说,很痛吗?叫你姐夫帮你揉揉。何方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海子的诗集,仿佛没有听到我说话。我只得提高声音说,听到没有,帮洁洁揉揉肚子吧。
他抬起头说,你揉吧,怎么叫我揉?
我撒抓着两只尽是面粉的手,说,没看我正在和面呢?你是姐夫,帮妹妹揉揉不行啊?
当然不行啊,姐夫怎么能给妹妹揉肚子。
不用了姐姐,我好多了。
我嗔何方,偷懒!又轻轻的说,装蒜。两人默然无语。空气中凝结着一股尴尬的气氛,像是清晨起来起了雾,我躲进厨房,揉面做饺子。
有一次我几乎以为成功。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在周末,我嚷着一起去飞船山玩,飞船山在爱琴湖边,山上全是赭色的石头,几乎没有草木,圆秃秃的,其实没什么景观,只是远远望去,像一艘飞船,正于岸边起航。我们爬了一会坡,又坐了木制过山车,下来时,都有些兴奋,我正想借口落下,谁知妹妹一不小心,歪了脚,痛得流了眼泪。何方帮她脱了鞋子揉搓,才痛得好些了。他问她,能走吗?
能走。
我说,能走也不能走啊,万一落下后遗症可就惨了,你背她吧。
不用呢,姐姐。
何方也说,只是歪了一下,怎么可能落下什么后遗症?
谁知道会不会?
我是医生,我当然知道啊。
你就是偷懒,找借口。是我的妹妹呢,你不心痛,如果是你的妹妹,不用说,你早背起来了。
得得,那我背吧。说话就牵三扯四的。
妹妹说,不用呢,姐夫。
什么不用不用,他是姐夫,背背你不应该吗?讲什么客气?我不容分说,就把她扶上了何方的背。妹妹有着高挺的双峰,就这样压在何方的背上,妹妹有性感的双腿,被他双手挽着,我瞧两人神色,竟然都很坦然。我倒诧异了,妹妹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会不激动不紧张不红脸呢?
依然不见他们有暧昧的表情,没有传情的话语,没有慌乱的眼神,我不断的制造这种小机会,他们却只是泰然相对,不以为意,若稍有过份,何方就会诧异的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偶尔还冒出一句:你有病吧?
是啊,我有病,我本来就有病嘛,若不是有病切掉了子宫,谁会做这些没羞没躁,无耻之尤,伤害了自己便宜了别人的事情呢?我是要有多绝望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呢?我暗地里哭泣,人生的命好命歹,也许真是八字里就带来的了,没有办法!
我有时开玩笑问何方:我妹妹长得漂亮吧?他嗯了一声,我于是又问:跟我比是不是漂亮得多?
他不理,我的心痛不已,这沉默里不就有着答案吗?偏要追根究底,问他,到底是我漂亮,还是洁洁漂亮?
问这些有意思吗?
有意思。
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按事实回答呗。
我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