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帮我砸掉一名竞争对手的小型酒场,我给你们每个人九枚卢卡提亚银币。中型十六枚银币,大型二十五枚银币。表现突出的人还有额外奖赏。”
这是一个合理的价钱,至少对哈罗德来说很合理。而所谓合理,是包括了其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的界定词——在哈罗德之前滞留的那个小城,行情好的情况下,靠单打独斗就能处理的低阶怪物委托,报酬一般在五个银币左右。
几乎等同于混战的酒场打手工作,即使根据严峻程度给出几倍于此的赏金也并不奇怪。
“如果有不愿意做的,你们剩下的那点欠款我也不计较了,现在就给我马上离开。愿意做的人,我们等会儿先签个简单契约再继续谈。”
哈罗德没有急于做出自己的选择,而是用他狭小的眼睛扫过全场。场地中的其他人几乎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并且,丝毫不出预料的是,过了一分钟后,最终没也有人选择离开。
“很好,看来你们都已经下定决心了,那么来看看契约吧。”
看似穿着酒场工作服的人拿来了一沓纸卷,连同鹅毛笔逐一递到在场的人手中。等到哈罗德的时候,他拿到手后简略地看了眼,上面无非就是把刚才酒场老板说过的话又用白纸黑字详细重复了一遍。
“你签还是不签?”
仿佛不想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酒场老板的手下这么催促道。在这里迟疑绝对没有好下场,因为唯一相对安全的脱身机会已经从他手中流逝了。明白这点的哈罗德没有再仔细浏览下去,拿起鹅毛笔在纸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到他这么做的酒场老板手下只是默然地点点头,然后就接着向下一个人走去。
等到这像是进行什么庄重仪式的契约签订过程进行完毕后,酒场老板才重新开口。
“那么你们现在都已经是我手下的临时雇员了。对,你们没有听错,你们还只是临时的身份。为了给你们成为正式雇员的机会,我现在给你们一项简单的任务。”
边说,酒场老板边招招手。刚才那个拿着纸卷让众人签字的人又到酒窖外边去拿了份地图进来。那人将地图张开几秒后,哈罗德就凭借自身过人的目力确认到其描绘的正是这座吉考斯城的结构。
“我想你们都能看到,这是吉考斯城的地图。城里大大小小的酒场不下数十家,其中与我的‘热可可与香荚兰’有比较激烈竞争关系的是这家。”
酒场老板伸出手指点在地图上和他的酒场相距大约四分之一个城区的位置。在那里有个很明显的标识写着“蜂蜜与白蜡之国”。
“这家酒场是与我这边在历史悠久程度上相当的对手,也是以前曾经让我这边失去‘蜂蜜’之名、不共戴天的敌人。你们不用表现得那么紧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很简单的工作。”
看到神色似乎有点不对的新晋打手们,酒场老板先暂停了一下,让身旁的手下递上烟斗,惬意地吞云吐雾了一番。
“在长足的准备下,那座酒场里的大部分打手都已经被我买通了,你们的前辈也已经前往酒场附近进行监视,以防过多不必要人的进出那个区域,和抓捕等会儿开打后从酒场里逃跑的人。并且,现在酒场里坐着的顾客很多也是我雇佣来的另一批人。”
将只抽了几口的烟斗交回给手下处理,酒场老板为整段话做出总结。
“你们的对手只有少数被刻意留在酒场的普通顾客,和少数几个我没有接触过、但肯定不会背叛对方的老顽固。因此不管是挑衅顾客还是故意找主人的碴、甚至杀人,你们只需要使出浑身解数给我狠狠地去砸对方场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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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酒窖谈话及后续行动细则补充全部结束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哈罗德等人被安排陆陆续续地进入目标酒场。
哈罗德的入场顺序被安排在整个行动队伍的最末位,因此他根本没有好好观察地形再行动的机会,只能在谈话结束的瞬间就开始思考策略。
而他以前找碴时都不会有什么完备的计划,所以即使现在突然绞尽脑汁,想来想去也只有四个字:一切照旧。
于是,等到在“蜂蜜与白蜡之国”酒场中坐下,并像普通顾客那样点完餐之后,只是装模作样地吃了两口,哈罗德便以要掀翻桌子的气势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给老子叫你们老板过来!这里卖的都他妈是什么垃圾玩意儿?味道又酸又涩,这他妈也能叫蜂蜜酒?!信不信老子今天就砸了这里!”
眼见酒场中明显的骚动起来,沐浴在同伴们像是崇拜,又像是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哈罗德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发出呐喊——赢了!
不过即使是像这样沉浸在自己即将作为行动的最大功臣,获得最多奖赏,成为正式雇员,最后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妄想中的哈罗德也很快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尽相同。
店内虽然骚动、叫骂声此起彼伏,但却还是没有人真正站出来。没人站出来就意味着没人响应他,没人响应他就意味着他的行为对行动起不到任何作用。
难道自己在小地方发挥能作用的手段到稍微大一点的城镇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眼看即将到手的奖赏就要离自己而去却无可奈何,哈罗德兀自焦虑起来。就在他要故技重施的时候,酒场虚掩着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看着陌生的一男一女两人,当哈罗德还在抱怨据说是在外边看管、不让无关人士进入的“前辈们”是不是偷懒了的时候,视野中同样装作顾客的几名同伴忽然拔剑暴起。
该说是第二阶职业者的身体素质在这时候反而有了体现吗,晚一步意识到事情发生的哈罗德,他所拔出的长剑以比同伴快很多的速度斩向两人组。
不管发生了什么,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奖赏——这就是哈罗德现在心底所发出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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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有人拔剑的时候,雷索就知道事情恐怕比想象中的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