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转身。
“是我。”她说。
“没关系,雨不大。”他温婉地拒绝。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继续磨厚脸皮。
于是,两人就这么站在女贞树下,撑着伞。他不怎么爱说话,她一个人也聊不起来,索性也闭嘴,免得再惹人讨厌。
桑无焉也学着闭起眼睛。然后,她听见雨滴落到伞上叮叮咚咚的,偶尔还有车道上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
他就是这么体会生活的?她想。
还有……她突然就嗅到一阵花的香味。她睁眼一抬头,发现在女贞树的绿叶的遮掩下,已经有些细碎的花率先开了。
A城路边人行道上总是种很多女贞树,大概因为气候的原因,这里的女贞比其他地方开花得早,而且花期也长。
细小的白花会开满整个街道,一到雨天,那香味夹在湿润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新。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春天已经来了。
“呀,女贞都开花了。”桑无焉感叹。
“女贞?”苏念衾问,“以前有人跟我说,这种树是冬青。”
“女贞和冬青不一样。”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她将伞交给苏念衾,仰头绕着树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株最矮的枝桠,随即跳起摘了一片叶子。
女贞树因为这种震动,倏地一下,积累在叶子上的雨水如数掉了下来,砸到苏念衾的伞面噼噼啪啪,自然也湿了桑无焉一身。
桑无焉抹了抹额头的雨水,走回伞下。她牵起苏念衾的右手说:“最简单的就是叶子不一样,你摸摸。”
她指引着他的食指去摸树叶的边缘:“这个是光滑的。冬青的叶子边上是锯齿形的。”
“那天的芦荟也是锯齿形的。”他说。
“对。”桑无焉点头,对着眼前这个好学的孩子咪咪笑。
不一会儿,来接苏念衾的那辆沃尔沃已经停在路边。
在回去的路上,余小璐瞅了苏念衾两三眼,终于忍不住问:“你一直捏着片叶子做什么?”
“没什么。”苏念衾淡淡回答,然后打开车窗松开手。
女贞树的树叶,随风飞了出去。
心理学看起来热,可惜找工作很难。
家里知道桑无焉上线无望,开始让她不找工作直接回家,复习半年继续考研。
桑妈妈说:“四年前让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念书,这下毕了业无论如何你也得回来,大不了来考你爸那学校,回来请人给你复习。”
为此,李露露没少讽刺她:“老爸是教授就是不一样,还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露露也在考研,报考的学校就是桑爸爸任教的B市M师大。那里的心理学全国闻名。
可是,要是她想回B市,上回考研就认真考了,何必还费那么多周章。
“我想留在这里,电台的工作也不错,我……”桑无焉在电话里解释。
“不行!”没等她说完,桑妈妈立马否决。
这天下午,桑无焉听了课拉着藤椅从教室出来,小薇突然勇敢地叫住她:“桑老师。”
“什么事?”桑无焉弯腰瞧她。
“明天星期六,我们院里有活动,要表演很多节目,我也会上台。院长说,可以邀请老师参加。我想问您有没有空?”她一席话说得很流利,和平时的害羞的形象不太相似,可见肯定是在心中酝酿了很久才说的。
桑无焉想想自己反正也没事,便笑嘻嘻地答应了。
“早上十点哦。”
“完全没问题。”
小薇心满意足地点头,还不忘补充:“我会在门口等你的。”
“只有我啊?李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