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遇上傲将,注定是一番龙争虎斗。
手持一杆银枪的夏孑摘掉头盔,转头回阵取马,在出阵之后,开始缓缓策马前冲。
天下七十二军,军军尽嘲我太白军是守山老叟,今日,我便让你们这些外人看看,守山老叟压不压得你们三分风流。
遥望那一骑看似平淡无奇的提枪冲锋,站在队伍最前头的夏晴发出一声叹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没想到,赤松郡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居然有如此青年才俊,此子前途,无量也!”
此时的牟枭业已骑上战马,一声冷笑,“我在马上长大,论骑战,还没怕过谁!”
言罢,牟枭执缰策马,胯下战马打了个鼻响,瞬间提速狂奔,经过刘懿身侧,拂过一阵大风。
在双方相距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夏孑猛拍马臀,座下战马一声嘶鸣,疾走如雷,飞奔而去。
骠骑如离弦之箭,两人仅在几次呼吸,便在尺寸之间。
及近,两人同时提兵,瞄准对方头颅,狠狠刺去,就在对方兵器杀到刹那,两人动作几乎同步,同时伏于马背之上,战马呼啸间,两人对调了位置。
调转马头,冲锋再起,两马如离弦之箭,速度极快。
及近,两人同时勒缰停马,不过,这一次,两人选择了不同的进攻角度。
牟枭用劲儿勒住马缰的同时,猛拍马背,战马吃痛嘶鸣,顿时立起,牟枭借助战马立起后下落的冲劲儿,骤然出矛,长矛快如疾风骤雨,向夏孑眉心惯冲而来。
夏孑则不然,他在停马之时,左手死命按住马背,使胯下战马前腿弯曲、后腿蹬起,借助战马微微匍匐身形下落之际,双手灌力于枪尾,腰部发劲,一招横扫千军,便向牟枭腰间扫去。
从两人的速度与力量来看,若两招尽出,定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就在两方人马站在一旁提心吊胆之际,夏孑似乎心生‘胆怯’,他两手忽然松枪,弯下腰去,躲开了牟枭的寒芒,而他自己,也顺势滚下马去,虽然落地后立刻一跃而起,但样子有些狼狈。
见牟枭略胜一筹,平田军江氏欢呼雀跃,士气大增。
而白貉营一边将士,却不为所动。
刘懿见到白貉营军容如此严整,不由得由衷赞叹道,“夏校尉治军,非我所能及也!”
夏晴听到,轻抚刘懿发髻,笑道,“小子,成大事者,在选人用人,在民心所向,你见过哪个君王亲力亲为的?号称千古一帝的秦始皇,不也不通战阵,放权给王翦、蒙恬么?”
刘懿斜瞪了夏晴一眼,“夏老大,你逮到个机会就喜欢教育我,烦死了!”
不出意外,刘懿又被夏晴‘手把手’亲自教育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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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牟枭调转马头,直视夏孑,目光凛然,“夏孑,战阵之上,畏惧死亡,亏你还是一校统领!”
夏孑完全没有战败后的颓废,听闻牟枭奚落,他慢慢悠悠地捡起地上的银枪,看着牟枭的眼神突然锐利了几分,寒声道,“我可以活着赢你,为何要以死相拼呢?”
牟枭将长矛一斜,“上马再战!”
夏孑接过属下兵士递过来的马缰,抿嘴道,“我保证,你在我的手里,挺不过五个回合!”
牟枭冷笑,“大言不惭!”
两人拉开三十步距离,准备再次马上厮杀,场中一度寂静,渐渐鸦雀无声。
见这不死不休的架势,刘懿显得十分焦急,茫茫白山黑灰之间,是白貉营的地盘,人家早已扎好了口袋、布好了阵仗,两军在这里交战,己方可谓胜算全无啊。
夏晴则不以为意,他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看火候到了,笑眯眯地对刘懿道,“小子,你也不想想白貉营既然成功设伏,却为何没有立即进攻?难道,这里面没有什么隐晦的事情?”
刘懿心里似乎回过了一丝味道,他急忙跑进场中,插在了两人中间,背对牟枭,对夏孑执礼甚恭,说道,“夏校尉,无冤无仇,专恃蛮力,实属无谓。既无冤又无仇,夏校尉何不把话说清楚再动手?”
说罢,刘懿回头,对牟枭使了个眼色,说道,“牟校尉,你速速退回阵中!”
牟枭所在的武宁军和夏孑所在的太白军,都属于东境边军,武宁将军牟羽和太白军素来交好,本不该闹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但他性情素来孤傲,对方不服软,自己也绝不会退去。
此刻,牟枭见有台阶下,收回长矛,瞥了夏孑一眼,回到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