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朔揽住她的肩膀:“不如我们就将他养在身边吧,一来曜琰仙宫事务繁忙恐怕也照顾不周,二来也算替曜琰照顾他,总归是我们儿子的道侣,迟早也要改口喊你母亲的。”
床上的小娃娃懵懂地看着她,朝她伸出手来要抱抱:“啊~”
凌鄞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将小孩儿抱进了怀里,道:“一个小秽物而已,若要我像待曜琰那般用心绝无可能。”
曜朔但笑不语。
事实证明,卫风的确不可能要凌鄞上神像对待曜琰那般用心,因为这只小秽物远比早慧的小仙君让人操心得多。
且不说秽物化形的小孩儿哭声更为尖锐嘈杂,胃口还大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吃惯了曜琰的仙灵,他还挑嘴,在他吃光了曜琰留下的仙灵后,凌鄞和曜朔不得已用自己的仙灵喂养,然而卫风根本不知满足,好几次险些把自己撑死,但他饿得又快,其他仙娥随侍靠近他就疯了一样哭嚎,只许凌鄞和曜朔靠近,两个人不得已每隔一个时辰就得喂他一次仙灵,就这样一个小东西,几个月下来,生生让凌鄞上神和战神殿下憔悴了许多。
“难怪下界之人都说养儿不易。”凌鄞轻轻拍着床上的小家伙,难得打了个哈欠,“这小秽物实在缠人。”
“不过瞧着倒是胖了一圈,也长高了些。”曜朔笑道,“我明日去药仙那里再寻些仙丹,这孩子根骨太弱了。”
凌鄞点了点头,支着头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在轻轻地扯她的头发,凌鄞醒来,便对上了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小娃娃唇红齿白冲她笑:“娘~亲~”
凌鄞愣住:“你喊我什么?”
卫风笑得眼睛弯弯:“娘亲~”
向来严肃持重的凌鄞上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小娃娃抱起来亲了一口,赐福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堆叠。
待曜朔赶来,她又恢复了昔日的冷淡:“这孩子方才喊我娘亲,笨些便笨些吧,起码知道认人。”
曜朔忍不住笑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神门消失,凌鄞难得清闲,每日便在仙宫中养孩子,上神为人严谨,孩子也养得精细,即便是曜琰那等不需要操心的孩子都让她养得骄矜尊贵,卫风这种需要人照顾陪伴的自是不必说。
小殿下在仙宫的寝殿紧挨着凌鄞,一日三餐都要凌鄞亲自过目,这小秽物娇气得很,怕黑怕疼,更害怕打雷,仙灵不合口味也能哭上半天,让凌鄞一度觉得他该是仙池成精。
这日打雷,三岁的卫风做了可怕的噩梦,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敲响了凌鄞和曜朔的门。
凌鄞见状赶忙把小娃娃抱了起来,他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好多雷劈我……好疼……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我要师父……”他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有些糊涂了,同凌鄞和曜朔要了半宿的师父。
凌鄞抱着小娃娃哄了许久,最后还是曜朔去了第十六重天,找了从前曜琰穿的件外袍将人裹住,卫风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鄞给他擦掉眼泪,沉默了许久才道:“当年我让人拦住曜琰,遣人送他下界时,他应该也是这般害怕。”
从前她不觉得如何,只是如今一点点将卫风养大,就算她再不在意,也生出了感情,那些从前无关紧要的事情反倒变得格外让人难受。
“他该有多疼……”凌鄞低声道,“难怪曜琰一直耿耿于怀。”
曜朔道:“曜琰从未怪过你。”
“他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凌鄞道,“我当初……该寻个更妥当的办法。”
卫风尚未恢复记忆,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凌鄞和曜朔的亲生儿子,直到和别的小仙君在一块儿玩的时候,有位小仙君打架没打过他,骂他是臭泥巴。
卫风刚和曜朔学了几招拳脚,一拳就将对方揍趴在地上,嚣张地看着对方:“你才是臭泥巴!再敢骂一句,踹你三千丈远!”
对方被打得哇哇大哭:“你根本不是你爹娘的孩子!你只是个臭秽物!凭什么能住在九重天?”
卫风又揍了他一顿:“你才是臭秽物!”
他气呼呼地跑到了曜朔仙宫,扯开嗓子喊:“爹!爹爹!”
有人从后面把他拎起来:“找我干什么?你是不是又同别人打架了?上次你把六重天的小如意打断了腿,上上次揍了仙池的小锦鲤,还把缘爻的姻缘树刨断了根,这回又干了什么?”
“骈岸骂我是臭秽物,还说我不是你和娘亲的孩子。”卫风不服气道,“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你已经六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不能总动手,要同他们讲道理。”曜朔把他放下来,曜琰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能一个打十个,你打一个都负伤,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