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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温泉养伤,小白已是渐渐好了起来。
仙鹤端药进来,见她从水里起身时,手臂上已是没有一点伤痕,不由轻嗤一声:“好的倒是挺快,过来喝药!”
小白乖巧地接过药,又小心翼翼地问仙鹤:“仙鹤姐姐,为什么自从回到九奚山便一直没有见到紫宣,他……是不是生气了?”
“你以为瑶池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仙鹤提到此便是发火,忍了又忍,还是冷声叱道,“紫宣为了带你回来和天罡卫交手,已是触犯天条,难逃责罚!”
小白听了担忧无比,愧疚不已地说:“那全是我的错,不关紫宣的事……”
“你也知道是你的错?但动手的却是紫宣,何况他为了平息风波,向王母自请罪过。好在王母宽宏大量,慈悲为怀,又加之天罡卫动用鹰司的确未曾向王母请示也算是有错在先,便对紫宣从轻发落……”
小白听得心惊肉跳:“那我能为紫宣做什么?”
“你少给他惹祸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他费尽力气将你带回来,又安排温泉池予你养伤,你便好好在这儿呆着,哪儿也别去!”仙鹤本不欲给她好脸色,但见她头越来越低,心里又有了些不忍,轻叹口气道,“若你真心悔过,就去他房门外跪着等他回来好好道个歉吧。”
小白重重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不管多久,我都等他回来。”
夜幕低垂,寒气袭人,小白低头跪在雪地上,衣服上竟不知不觉浸染了一层白霜,已是不知跪了多久了,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但她想着紫宣,却不觉难过,咬牙支持着。
终于见到紫宣在仙鹤的提灯引路下归来,小白眼前一亮,可紫宣却并没有搭理她,不过是脚步一顿,便又径直走向屋里,仙鹤连忙跟上。
小白看着他俩背影,眼眶却是红了。
仙鹤进屋,见紫宣脸色冷峻地脱去外衣,拿起书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一向冷静自持,从不肯失了半分仪态,却为了小白而与瑶池王母起了冲突……”
紫宣沉声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该派出鹰司。”
仙鹤急了:“对他们而言,小白是妖不是人!”
紫宣淡淡抬眸,一字一句地说:“对我而言,小白是人不是妖!”
仙鹤气馁,双拳慢慢握紧:“但我们争不过一个理字!你对天罡卫动手犯了天条,近日每天替小白受罚却不让她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就算此番王母不计较此事,九奚山也断不会如此揭过,青帝处你又打算如何交代?”
“行了,我累了,此事到此为止,”紫宣有些不耐地打断仙鹤,闭眼揉了揉眉心,再抬眼看向仙鹤,轻描淡写却又不容反驳地说,“小白只能留在九奚山,哪儿也不能去!”
仙鹤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深叹一口气,离开房间。
经过门外跪着的小白时,仙鹤忍不住出口冷声警告道:“请你不要再如此愚蠢犯下滔天大错再连累紫宣,否则,我定不容你。”
小白咬了咬嘴唇,点头诚恳道:“是我的错,我辜负了紫宣的教导,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谢谢仙鹤姐姐提点。”
仙鹤一腔怒火再发不出来,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提步离开。
小白抬头,看着窗纸上映出的紫宣读书的身影,强忍着眸中泪意。
膝盖处已然疼的近乎麻木,小白运着气提醒自己打点起精神,一定要等着紫宣出来给他道歉,再问问他受了什么责罚,严不严重。
可毕竟重伤初愈,又是已经跪了许久,小白渐渐气力不济,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地上倒,就在此时,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抱起,将白狐皮氅披在她身上紧紧笼住,小白痴痴地抬头望着面前的紫宣,同样见到他眼里无处可藏的关心。
“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紫宣开口,虽是责问,却语气温柔。
小白低头:“我不该擅闯蟠桃林。”
“就那么想吃蟠桃吗?”
“仙鹤姐姐说你离飞仙就差一步,蟠桃有助于仙力,”小白低声缓缓道,“我想送你……”
紫宣整颗心不知被什么包裹住,渐渐收紧,既觉充实满足,又觉酸苦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