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也点了点头,“让师父替自己受罚,太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太夫人就点了点头,道,“那你们晓得商君最后怎么着了?”姊妹两个都摇头望着太夫人,太夫人就道,“后来太子即位成了秦国的国君,继续推行商君的新法。却将商君抓起来杀了。”
姊妹两个就都吓得一退,道,“商君犯了死罪?”
“并没有——可太子的师父诬陷他,说他犯了法。国君也不去查就听信了。”
雁卿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道,“他是个很坏的国君。”
太夫人道,“这就错了,这位秦惠文王可是个极聪明能干的国君,他提拔了许多像商君一样贤能的宰相,偏不容商君活着。”这话便说得有些远了,太夫人就轻轻揭过去,问,“是不是很可怕?”
雁卿和月娘都点头。
太夫人就道,“太子和皇帝就是有这样的权力。今日太子确实做错了,可他就是能反过来处罚你们。因此日后再遇上太子,纵然他犯了错,你们也千万不要强硬的去顶撞他。今日七哥儿让你们跪下,你们不要埋怨他,他真是在保护你们呢。”
两个姑娘都有些发懵,月娘拉了拉太夫人的衣服,轻轻问道,“太子日后会报复我们吗?”
太夫人此刻才顾虑到小姑娘的恐惧,倒是愣了一愣。忙笑道,“不会,有阿婆和你们爹娘在呢。”又说,“若你有一柄能劈山的刀,你会用它来削篾片吗?”
月娘就怔愣的摇摇头。
太夫人便道,“太子的权力便譬如那柄劈山的刀,对付你们就譬如削篾片。不用害怕——这里边儿还有许多门门道道,日后阿婆再细细和你们说?”
月娘又点头。
太夫人此刻倒有些后悔了,便又带着她们说旁的。可一整日姊妹两个都有些心不在焉。
夜里入睡时,月娘就又去找雁卿。
姊妹两个窝在被窝里,各自沉默了许久。后来月娘就悄悄的问雁卿,“阿姊,你怕不怕太子?”
雁卿倒是有些怕了——她虽是觉得太子未必能找着她,天下这么大呢!可她阿爹和元徵却都是在太子跟前有名号的,她怕太子报复在他们身上。然而再看看月娘,抬手轻轻碰触她的嘴角,又觉得,彼时她若不替月娘出头,难道要眼看着太子打她吗?
也不单是月娘,若是太子欺负元徵呢?
雁卿就想,她要是皇帝就好了——又想,这可不成,她比较笨,大概治理不好国家。
便叹息,为什么世上要有这么大的权力,却让太子那样的坏人去握着呢?
她就轻声答道,“不怕。”
总得有人不害怕的——不然太子这样的坏人可就真要无法无天了。她也不能不护着自己的亲人。
月娘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姊妹两个就在烟云罗的帐子里对视着,片刻后同时团着被子笑了起来。月光明澈落了满帐。
月娘就说,“我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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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乐王府上口风再严,太子微服出游撞见了燕国公府上两位千金的事也还是半真半假的流传开了。赵世番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同僚背着他说话——太子竟然打了太子太傅的闺女,这八卦太值得议论了!
赵世番心里有气,这阵子对太子便十分的懈怠。跟皇帝私底下聊起来,还力陈自己不堪为太子太傅,请皇帝另选贤能。
皇帝觉着,赵世番这脾气发的有些狭隘了。不过就是小孩子间闹了些小别扭罢了,何至于此?
赵世番也是有苦说不出——难道他能告诉皇帝,你儿子调戏了我小女儿,还将她打得破相了?
当然破相尚不至于,可嘴角确实被打青了。当爹的看着心里绝对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