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流萤如此一说,倒也真是这么一回事。这几个毛躁的少年不经问询,直接闯入的确有些没了规矩,也不怪她生气。
以往师父在山之时,这些人都敢仗着身后的人不把聆心院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
“师姐这是要刻意为难我们?”
“是又如何……”说着她的神情越发的难看起来,先前与母亲的谈话,又加上阿雅的莫名其妙的状态让她很是焦虑,心中正有火。
正好此刻有人撞到了她面前,如此这几个少年恐怕免不了被当做出气筒。
只是这时,一声呵斥:“行了,萤儿。你有些失态了……”
百里盈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倒在她的无名怒火之上,让她顿时没了脾性。当即闭了嘴,不再多说。
她心里也明白,事情没弄清之前,着急也没用,只不过这些天心中愤恼太多,一时间没能控制住。
几个少年对二人行了一礼,便将阿雅带走。阿雅也未反抗,只是神不守舍的跟着他们离去。
他们走后,百里盈叹息道:“如今风云已起,萤儿你这般我可放心不下。看来会武结束后我就得带你离开了。”
“娘……我还不想走……”她欲言又止。
“由不得你……会武结束后跟我回家。”她的话严苛中带着一丝毋庸置疑,似乎心意已定。
“非得如此不可么……?”
“记得我今天跟你说的,你既反抗不了,便一切听天由命。”说罢,百里转身出了门,没有一丝的犹疑。
房中顿时只剩下了凡情与她,却相互未有言语。她站到窗前,推开封闭的窗户,伴随一阵清风吹进,如释重负的深呼吸了一下。神情却依旧凝重。
“师姐,你今天和寻常不一样。”凡情担忧的问道。
她依旧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抬头望向那深邃的夜空,长发随风飘起。冰凉的月光洒在她的脸庞。美如画却寒如霜,背影中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凄凉。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口:“师弟,我要如何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师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凡情想了想,非常肯定的回答道:“够强,只要师姐足够的强,便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需要多强?”
“强到……想要掌控你命运之人无法再赶上你……”
她顿时苦笑了两声,似乎是认命般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此……便等同于与天斗。”
“与天斗,其乐无穷。”
她转过头,略带伤感的问道:“师弟……你敢与天斗么?”
凡情迟疑了片刻,微笑道:“如果可以……我还是选择不与其斗,毕竟很容易死。”
燕流萤沉默了,伸手一撩鬓角发丝。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起,转过过身突然问道:“如果……是为了我呢?”
晚风透过窗户吹到在凡情面无表情的脸上,他愣住了。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难得流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问道:“师姐……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与这天斗,你可愿执剑站于我身后?”
她,似乎很无助。凡情这样深刻的感觉到,强大如她也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么?和自己一样的被世间条框拘束?
他想不明白,却也不愿意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如若师姐遇到危险,我当为你一战。”
她看似舒缓了一些,轻笑道:“我信你……”
“那……现在师姐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待你此间事了,若能活下来。自然会知道。”
“那我可岂不是得努力的活下来才行,也不负师姐一番信任……”凡情有些自嘲的笑道。
此时深夜已过半,山中各处灯火未熄。看来今夜很多人会睡不着了,但燕流萤还是离开了凡情的房间,自己回了屋。哪怕她根本毫无睡意,只怕还是想安静一下。
待她走后,凡情辗转周折也未能有睡意。毕竟就今日那几个弟子的口风来看,是有人故意封锁了规戒堂的消息。所以,具体今日之举成了多少,他也没有把握。
如此一来,下一步的计划只能放慢脚步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将自己的安排完成妥当。毕竟如今柳长风离开,这个“她”也不知能否信任。
大概还有两个半时辰天色就会渐明,凡情也没了睡意。坐起身来打算看会儿书熬过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