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追车其实没有那么激烈,我觉得这应该完全归功于这座繁华大城市拥挤的街道。车水马龙的主干线,平时想加塞儿都挤不进去,虽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但现在要想达到电视里那流畅的效果,除非真的是个变形金刚。孙家军们恐怕不是害怕无辜的人流血牺牲,他们只是单纯的被各种速度的各种车辆阻挡着。“往胡同里拐!”我发号施令,心里清楚在这种马路上奔跑持续不了多久。一来繁华大街总有尽头,二来伤到爷爷奶奶小朋友的也不好,三来拥堵的街道是把双刃剑,我们也同样会被各种行为不规矩的车辆挤得动弹不得。前方不远处就是铁道,谁知道会不会恰巧遇上过火车。我承认这一想法并没经过我的深思熟虑,不过我个人认为这还是相当靠谱的。可死忠和司机并不这么想,他们异口同声的吼了出来,“不行!你疯了!”我的注意力尽数捆绑在窗外,脑袋后面听到他们的异议立刻火冒三丈,“不然呢?这条路前面是铁道,你怎么过去?这辆是金杯又不是播音747,赶上过火车你还停下来排队怎么的?”两个人顿时哑口无言,我赶快乘胜追击,“这块地方我熟悉,胡同地儿小也好藏,你开着个车四处跑不觉得乍眼吗?”我嘴里说着,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些叮在后面的尾巴——一辆银色箱车,无论性能还是速度都优于我屁股底下的金杯,所幸只有一辆……所幸!我喜欢这个城市的公交车师傅,他们够霸气够勇敢,完全无视正常行驶的银色箱车,出站的瞬间直接将银色箱车挤到了身后。这令人振奋的瞬间使我眼前一亮,我迅速转头向司机吼道:“拐弯进旁边的停车场!找个最近的位置停车熄火!”金杯以不可能的速度飞奔进路边的停车场,然后又以不可能的角度甩进了最近的一个空车位。停车熄火装死,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引来了三两路人的几声惊呼。我贴在车窗前往外看,我们才刚刚消停,银色箱车就已经冲破公交方阵开了过来,只是他们确实没有看到我们的行踪,一脚油门之后便开到了一万公里以外。我长舒一口气,转回身面对死忠和司机打手势:你们两个快过来集合,一会儿找个空档咱们立刻溜之大吉!司机你来扛着中山装,我们两个为你打掩护……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响起,随后便传来火车“裤衩裤衩裤衩”的声音。我鼻尖上立刻冒了冷汗,立在原位一动不动。这他妈是天要亡我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过了火车了?死忠不明所以,但我的表情足够牵连他也一起冒汗。他一边蹭到车窗旁偷偷向外张望,一边小小声的问我,“怎么了?你有什么安排继续说……”他的话也豁然卡在喉咙中,再之后几乎是一声惊呼,“他们来了!”废话!小爷当然知道他们来了!谁能料到会正赶上过“裤衩”,导致所有的障眼法都宣告失败。估计银色箱车追着我们虚拟的轨迹一直来到铁道前,却没能在被拦截的车流中找到我们的车影,也因此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立刻掉头回来围堵我们。这个路边的停车场马上映入银车的眼帘——这也是我们唯一能“隐藏”的地方。“没事,停车场这么多车,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咱们。等他们逐一搜查的空挡,咱们看准机会从后门跑,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我的话再次被无情的卡在了喉咙里,我猛然间发现,由于刚才司机潇洒利落的漂移入库,致使我们引来了太多人的关注——他们真的没见过一辆金杯会开得这么帅,他们甚至想要围上来拜师学艺!嘈杂的人群和崇拜的碎语直接形成了一个无声的箭头,笔直的指向我们这辆想要隐匿的金杯车。孙黔的人刚一踏进停车场就注意到了这偌大的提示,笔直笔直的向着我们走过来。mb的……不凑热闹会死啊!我真想抓把狗屎扔过去,让这些苍蝇都滚远一点儿。眼看着躲也躲不成了,我给了死忠一个狠嘟嘟的眼神:咱们拼吧!司机和死忠都是老实人,我才下了死命令,他们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将中山装架上肩头,一声令下车门洞开,三个人“扑通扑通”的全都冲出了金杯。但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我们随后撒腿的方向竟然是截然不同的!我这个人逃命不惜余力,即使扛着死猪一般的中山装也直条条的向着停车场后门冲去。但司机和死忠都实诚的紧——既然下决心要去死,谁眨眼谁就是那个!他们竟然胆大包天的面对着追上来的孙黔手下,“哇呀呀”的冲了上去。我勒个去!哇呀你妹啊哇呀!嫌自己命太长是不是?一群人踹两个还不白玩?眼看着他们的身影飞快的隐没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我再怎么呐喊也是徒劳。罢了!死两个总比全军覆没好,只要小爷得了势绝对不会亏待他们两个的!我咬紧牙,终于下决心迈开坚实的脚步,向着停车场的后门一溜烟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