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的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张凯在家行三,嫡出,家中老太爷老太太都健在,他的父亲是嫡长子,继承了家业,庶出的早几年就都分家出去过了,父辈中家中还剩下两名嫡子,每个嫡子都有儿女若干,张凯是长房嫡出,两位嫡亲兄长都已成亲生子。
人口比温家多多了,关系复杂,以前妾氏多,后来家道中落妾氏被卖了一部分,还有几个妾氏老爷少爷实在舍不得,宁愿自己少吃几顿肉少喝几顿酒也要坚持留着。
人多不怕,家中有钱也行,可是家中没钱人口还那么多,就称不上好亲事了,不过王静没有挑选的资本,张凯品行端正,虽没大本事但赚钱养家的能力还有,王静配给他半点都不亏。
“表小姐可有闹?”温凌琦问小桃。
“没闹,不过就是一直掉泪,送去的饭只吃几口就都剩下了。”小桃撇撇嘴,在她看来,品行不端的王静能配给张家都是她撞大运了。
温凌琦闻言摇摇头,语带怜悯地道:“她这是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呢,能嫁进张家已经算上天厚待了。”
“有些人就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心比天高,不知自己的斤两,总妄想得到她没资格拥有的东西,这种人……”
“小桃!”温凌琦打断对方的话,眉头皱起瞪过去,“我都教过你什么?”
小桃吓得忙收敛情绪,低头忏悔:“小姐说过奴大不能欺主,主子做了什么错事,当下人的都不得去议论,严重者杖责五十。”
温凌琦沉着脸冷声问:“记得了?”
“记得了,奴婢以后不会乱说话了!”小桃忙发誓。
“这次先放过你,以后说话要注意,我以后问你什么就直接说事,无关紧要的能省则省。”温凌琦觉得自己对身边的下人过于纵容了,这都当着她面编排起主子是非了,背地里还得了?
小桃重重点头保证:“奴婢记住了,不会再乱说话。”
“嗯。”温凌琦敲打过后不再继续吓她,问,“我姑母那边如何?”
这下小桃不敢再随意说话,低眉顺眼地回道:“大姑奶奶听说表小姐许配给家业单薄的张家大发脾气,摔东西还骂人,骂的话很难听,她想抓伤看守她的婆子逃出来,结果被几个婆子合伙制住捆上了手脚还在嘴里塞了布,等她不闹了才松开。”
看守西边小院无聊不说,还没有油水,几个婆子本就心中不痛快了,王温氏还不老实,骂骂咧咧的,还想仗着主子身份向她们动手。
一个惹怒了主人家被变相软禁起来的大姑奶奶是不会被下人放在眼里的,几个婆子将气都撒在了王温氏身上,王温氏折腾时她们趁机又掐又捏没少报复,然后王温氏的饭菜她们克扣了大半,总之她们做坏事都理直气壮,谁让这个大姑奶奶心不正总害温家没脸,还总气主子们呢?
猜到小桃的话肯定有所隐瞒,王温氏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不过这是她喜闻乐见的,那些婆子若看管不住王温氏那才叫丢脸,恶人需有恶人磨,这几个婆子可是韩氏专门挑的不招人待见的主,用来对付王温氏正好。
“多盯着点吧,那边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就由着他们去。”温凌琦道。
“奴婢知道。”这是暗示他们可以随意欺负王温氏,只要不出格就成,小桃揣摩自家主子的心思有时还是很准的。
王静亲事定的比较急,交换庚帖合八字没用多久就全弄完了,然后亲事定在了半年后,张家说是因家中遭逢变故急需多个人管家,温家虽不信他的说辞也没揭穿,把王静这个烫手山芋尽快送出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嫁妆的事温凌琦弄不了,要简氏亲自安排,韩氏为此特地唤简氏过去说毕竟还是一家人,王温氏母女也算是遭报应了,让简氏大度点,嫁妆上不要小气,温家日子已经不同往日,多准备十几抬嫁妆不算什么。
简氏压下心头不满,笑着点头:“娘放心,媳妇晓得的,静儿的嫁妆媳妇准备安排四十抬嫁妆,金银玉器字画等都包括,您觉得怎么样?”
韩氏闻言一挑眉,满意地直点头:“果然家有贤妻是好事,四十抬很好了,她娘给她准备的还有静儿自己攒的差不多就有十五抬了,我添上五抬嫁妆,你们再给准备二十抬就成,不求每样都价值连成,但都要过得去,你要想静儿嫁过去代表的不是她王家,是我们温家的脸面,嫁妆太寒酸是我们家被嘲笑。”
“媳妇都懂的。”简氏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换成别的被抢女婿的当家夫人面对“罪魁祸首”绝对不会这般大度,别说多给嫁妆了,不从对方身上刮层油下来都不会罢休。
“好了,你回去准备吧,婚事仓促了些,事情多让下人去做,你盯着下就成,肚子里孩子要紧。”韩氏看在未来孙子的面上,没为难简氏,交代几句话就放她走了。
简氏出门后望着天叹了口气,抚了抚还未鼓起的腹部,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同是当娘的,她明白韩氏就算再气愤再失望也要护着王温氏母女的心,若是同样不好的事由琦琦做出来,她再气也不会真不认女儿。
但是王静不是她女儿,所以要她做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高高兴兴地拿温家银子给王静准备嫁妆,抱歉她做不到心平气和。
如何准备嫁妆是她在安排,选些中看不中用价格差不多的,二十抬嫁妆,若都是上乘货色得多少钱?给个想抢自己女婿的白眼狼还不如喂狗!
简氏一怀了孕,不知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又或两者都有,总之脾气渐长。
王温氏当年出嫁时温家给的嫁妆是五十抬,成寡妇回娘后嫁妆就剩下十抬了,据说没了的那些都被王静爹拿去做买卖结果全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