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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来的时候,刘谢还在县衙没,青云就招待了这位便宜叔叔。
只是这人虽长相有几分肖似刘谢,性格为人却大不一样。他身上明明穿着绸衣,打扮得还算富贵,但看都让人觉得猥琐,一双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自进门起就四处乱看。连青云向他自报身份,说是他的干女儿,口口声声叫他叔叔,他也用一种讨厌的眼神盯着她瞧,上上下下打量几通,反复看她的脸蛋身段。要,青云现在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呢!
这种人真的是刘谢的亲吗?青云虽刘谢有个亲弟弟在家乡,但据说他弟弟是个读书人,就是运气不好,考了很多年试也没能考中个童生。眼前这人虽然年岁对得上,可这行事做派,就不象是跟刘谢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青云心生厌恶,不想搭理这刘明,只招呼他在二进院的正房里喝茶,便推说要去给刘谢报信,转身走人了。
刘明却叫住了她,笑道好孩子,我一路来得急,手上盘缠都放在包裹里,一时不方便拿出来,外头还有我雇的车呢,你先拿些碎银子付了车资吧。”
青云忍了忍,心想一点小钱没必要跟他计较,好歹也是干爹的弟弟,但如果刘谢从衙门,说他是冒牌货,她一定二话不说,把人扭送衙门打上几十板子!
出门付车钱时,她留了个心眼,特地问了那车夫,刘谢是从地方的。那车夫说是淮城,她心里就忍不住嘀咕了会是淮城?干爹老家离清河县城也不过一百多里地,但淮城离清河县城就有四十多里了!如果这刘明是从老家先去淮城,再转到清河来,就拐了个大弯,走了许多冤枉路。难不成真是冒牌货?可这也太冒险了,他能得好处?刘谢一,马上就拆穿了呀?!”
青云心怀疑惑,回到宅子里,却看见刘明正不客气地指使高大娘本二老爷肚子饿了,你这婆子赶紧去给我做些饭菜来,也不必太过麻烦了,来只鸡,再来只鸭子,听说你们这儿的鱼做得不,也来一条,另买一坛三十年的好酒,就差不多了。午饭且将就着,晚饭再好好摆一桌上等席面,山珍海味都不能少!”
高大娘被他气得笑了我竟不知几时有了你这么一位二老爷!你想好吃,自个儿花钱买去!”扭头就回了后院。
青云忙上前拉住她,赔笑着向她道了歉,又说这人说是我干爹的,投奔他的,他不您的身份,才会说这样的话,大娘千万别生气。”
高大娘一听也就消了气也罢,我不跟浑人计较,只是你提防着些,别叫他胡乱拿了刘大人的。有这么个,刘大人也是个可怜人!”
高大娘回了后院,青云便没好气地来到刘明跟前刘二叔这是做?那不是干爹家里雇了做活的婆子,是衙门里一位快手的母亲高大娘。干爹怕我一个人在家无人陪伴,又没有长辈教我针线规矩,特地请她来教导我的。平日里干爹见了她,也要恭敬地叫一声大娘,刘二叔怎能象使唤下人似的叫她给你做饭?!”
刘明嚷道凭她是谁?不过是个快手的娘,我哥哥还是个官哩!我听家乡的人说,哥哥如今已经升了县令,这满清河就数他最大,这老太婆又算老几?我让她给我做饭,是抬举她!”
青云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个糊涂脑子,也不理他,转身就出了门。
她去县衙找刘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刘谢倒是很欢喜我来了?正好,马上就进腊月了,他在老家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不如来清河与我一同过年,等来年开春再不迟。”
青云听到他打算让刘明留下来过年,心里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但人家是亲,她只是干女儿,又不好说话离间人家感情,只能小小地告上一状刘二叔大概是手头上不大方便,我就替他结了车钱,听车夫说,他们好象是从淮城的,也不知刘二叔去淮城是不是有要紧的事。还有,我结完车钱时,看到刘二叔误会高大娘是下人,大声嚷嚷着让她去准备酒菜,还有些不大恭敬的话,高大娘生气了,我赔了不是,好不容易哄得大娘消气呢。”
刘谢闻言忙道定是我糊涂了,我回家亲自向高大娘赔礼。”又在袖兜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几钱碎银子给青云你去酒楼里买几个菜,再打两斤酒,预备晚上给我接风。他才从老家来,都不,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好孩子,你多担待些,千万别跟他生气。”
青云接过银子,笑道干爹言重了,您的,就是我叔叔,有好生气的?我只是怕他出门乱走会给您惹麻烦。您不,他不知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竟以为您已经升了县太爷,大声嚷嚷着这清河县就数您最大呢!我怕得跟似的,咱们家就住在后街,不但离县衙近,左邻右舍多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人,若叫人听去,传到周大人和钟大人耳朵里,您岂不是难堪?”
刘谢吓了一跳他竟然说这种话?!我了,现下我走不开,等一会儿我把事情忙完了,就告个假见他,无论如何也要跟他把话说明白了!”
等青云去酒楼订好了酒菜,约好了送货的,再回到家里时,刘谢已经跟刘明争执起来了。她站在前院通向二进院的小门边,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刘谢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刘明他并未升官,仍旧是个小小的主簿,只不过是因为县太爷有事,县丞家里又有病人,皆无暇料理公务,他才以第三号人物的身份暂时代理一段的衙门事务而已,要是让人听到他的说他是县太爷,会得罪很多上司,然后他的官职就保不住了!
刘明显然很不快活我听家乡的人说你升了大官,才投奔你的,你却只想着哄我,享富贵,把我丢在老家受苦!哪有你这样的哥哥?爹娘去世时说的话,你都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