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不明来由的沉重声音,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来,莫名其妙地去,只留下深入脑海的痕迹。我……能记住那每一个字,却不晓得其中的意义和奥秘。
难道跟这地方有关吗?从踏入西主门伊始到现在,总是有奇怪的情绪波动和幻听幻觉。这里是圣神教的历史圣地之一,是传奇的圣石大教堂,但在我和“伊珂”的记忆中,并没有和圣神教有任何关联的信息啊!
更何况,“伊珂”是在圣主教会资助的机构和学校中长大的啊!为何偏偏在这陌生的宗教场所有奇异的精神感应?!
陌生……是吗?是吧!我现在的记忆库中找不到任何答案乃至线索啊!我感觉脑袋又开始疼痛不已,心情也愈发郁闷。
“伊珂?”蕾雅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顿时回过神来,转头便看见蕾雅那关切的眼神。
真有意思。自从我和她进入圣石大教堂开始,便处于相继失神和互相提醒的过程中。就像在未知洪流中先后沉沦的两个人,依靠先清醒的对方唤醒彼此。
“你的眉毛都皱成麻花了哦,想什么呢?”蕾雅笑着问我。她看起来精神恢复得不错,又会说笑了。
“没事了。”我放松心情,将眉头舒展开来,对着蕾雅还以微笑:“可能就是感觉有些闷吧,我想出去外面透透风。”
“是吗……”蕾雅也跟着四处张望起来,还探头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舒亚和索伦,就像在确认是否有人注意到她一样。接下来,她便压低声音对我说:“其实……虽然这座大教堂特别壮观,但我总觉得待在这里不太舒服呢。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也想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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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吗?我有些惊讶。因为,我在这里所感到的那种茫然,迷惑,寻思不得其解的复杂情感,也是令我很不舒服。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有类似的感觉,再联想起她在地下墓室那种不寻常的失态,更让我在意。
但这里毕竟是圣神教的圣地,不适宜在此讨论一些玄乎其乎或怪力乱神的言论。
于是,我只向蕾雅了点下头,就当是同意她的想法。
……
我们的行程过于匆忙,仅用上午一点时间,顺时针绕了一圈教堂东西翼两边侧廊。
当我们回程时,未能见到正午阳光聚焦于耳堂中央祭坛的神圣景象,也未见着落日余晖照亮西翼主堂的壮丽景色,就像是走过圆圈后又回到冷色调的西主门口原点。
不过,当我踏出西主门时,又像是从冷暗的空间回到明媚的外界,那种迎面而来的清新让我感觉特别好。
我转回身,仰头看起西主门外墙上那背着光的巨型玫瑰花窗,感觉冷酷依旧,仿佛不近人情的另一面命运之轮。或许,这里的它和最里面东翼尽头的它,就像硬币的两面。
或者说,就像是同时给人绝望和希望的双子神灵?总之,就是如此复杂又难以描述的感受。我不敢细看,也不敢细想,默默地看向别处。
舒亚在向索伦道谢,真是一位很有教养的班长。
蕾雅就像是回归大自然的小鸟,自己踏着小碎步走了一段路后,便蹲下来欣赏前方散步的白鸽们。她的脸上还挂着开心的笑容,再也没有在教堂和墓室时那些古怪的神情。
这里是阶梯广场的顶部,圣石大教堂小广场。我背对教堂,向着宁江方向望去,那里应该是正南方。与壮丽恢弘的大教堂不同,宁江南岸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低矮老旧平房。
那里就是最古老的旧城区。我在教堂里听舒亚和索伦谈论过,古时候的人民愿意为圣石大教堂的修建奉献人力和财物,正是无数人的捐献和劳作才建成这座无与伦比的精神殿堂。
只是,相比南边的灰暗民居和北边的宏伟教堂,横隔其中的宁江就像是现实世界和精神领域的分界线。这条自西向东奔流的壮阔长河,千年间见证了多少代人的虔诚和贡献,又带走了多少历史的细节和秘密呢?
我忽然想起,正南方向那片旧城区,也是12天前发生过未明死亡事件的区域。至今仍未有权威的公开信息,就如月铃矿区事件一样,好像故意让时间来湮没一切。
此时,日光渐盛,我掏出怀表一看,发现已经过了早上10点钟。
阶梯广场来了不少游人,最下层的市民广场靠近宁江的中心码头处尤其热闹。我望见宁江南岸的正南方,西南方和东南方各设有三处码头,从北岸中心码头出发的两队渡轮,首先驶向正南方码头,再依次分别驶向西南和东南码头。那些渡轮好像是分别沿着顺时针和逆时针各绕江一圈后再返回北岸市民广场中心码头。
真是祥和愉悦的周末。毕竟,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再过十天半月乃至十年数世纪,谁还记得那些不幸的事件或人?充其量不过是记载在发黄史书上的冷冰冰文字罢了,甚至连记载都不曾留下,就如瞬间起伏的小浪花般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喧闹声。我转身一看,见到乔伊、瑞安和文森三人已经和舒亚会合。他们似乎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乔伊画得不错哦……真厉害!”舒亚在欣赏乔伊的画作。一会后,他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便笑着招呼我:“伊珂,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呀。”我走到他们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乔伊手上的画本,顿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