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整整下了一整夜,天亮时分才渐渐停下。
这一夜信丰县很多人都没有睡着,因为一想到那道在暴风雨中奔走的瘦削身影,心里就不是滋味。
但宋慈却睡的出乎意料的好,他昨天一条街一条街的喊话,忙到天黑才回了县衙,用热水擦了擦身子,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根本不管他的举动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宋慈觉得脑袋有些沉重,他苦笑着,昨天在暴风雨里跑了这么久,应该是感染风寒了。
“来人!”宋慈看到门外似乎有人守着,于是高声叫了一句。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立刻推门而入,手里端着脸盆恭敬的道:“大人,请洗漱。”
宋慈心里冷笑,原来这县衙里可是没有小厮的,他来这里许久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现在却多了个小厮。
他挥了挥手:“你去请个大夫来。”
小厮立刻将脸盆放下,恭敬的退了出去,宋慈拖着沉重的身体洗漱完,大夫也就到了,依旧是上次那个青衣老头。
大夫的脸色有些古怪,把脉的时候也有些战战兢兢的,动作非常慢,生怕弄疼了宋慈的样子。
宋慈不耐烦的道:“快些,怕本官吃了你不成?”
大夫应了一声,仔细把了脉后说道:“大人,您这是受凉了,老夫开些驱寒的方子,吃上几天也就无碍了,只是……”
“不要吞吞吐吐的!”宋慈忧心外面的情况,不耐烦的道。
大夫战战兢兢回答:“大人之前操劳过度,本就损了身子,如今又受了风寒,若不好好休息,或许会留下病根。”
“知道了,退下吧。”宋慈挥了挥手,大夫立刻下去开药方了。
宋慈冷冷的笑了笑,然后系上披风便出了衙门。
他不顾大夫的劝阻,疾步朝信丰县最繁华的街道跑去。
路上行人纷纷避让,若说之前还有不少百姓不认识这位新县令,但经过昨晚,估计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了……
来到目的地,宋慈松了口气,百姓们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交谈间也露出欢快之色。
不过宋慈这口气还没有彻底吐出,一道邪气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大人是否觉着这是您昨天喊话的功劳?”
宋慈回头,巡检的一头白发非常醒目。
他皱着眉问道:“巡检何出此言?”
“大人请跟下官来。”白发巡检没有搭话,转身就往一边的巷子走。
宋慈心中疑惑,但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这处巷子的尽头竟然是一家酒肆,酒肆里非常安静,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老板娘。
白发巡检掀着帘子进了一旁的包间,老板娘送了一壶酒并一碟花生米进来,全程没讲一句话,看样子似乎和巡检非常熟。
“大人,您今日醒的有些迟,可是错过了不少好戏。”白发巡检倒了杯酒,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人昨日的举动实在令下官非常佩服,但……下官不得不说一句,大人这一招简直是太愚蠢了。”白发巡检幽幽的说道。
“哦?”宋慈盯着白发巡检,只见他用手指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