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给了他一个白眼,小黄鸡很兴奋的继续给了他俩白眼。虽说它现在也沦落为撸毛茸茸党中的一员,可它看燕北还是非常不顺眼的。
“天与地,包含的便是道。阵法说白了也是从天地之道延伸出来的一种手段,占卜自然也是。”凤曦说道,“甲者,固护万物者也;乙者,始生万物者也;丙者,支撑万物者也;丁者,鼎盛万物者也……子者,阳气初生也;丑者,阳气羞耻也;寅者,阳气求姻也……在农历十月以后,天门闭,阳气藏,阴阳二气的变化便停在了相对静止的状态,所以河图之上不谈十一月和十二月。”
凤曦说完就看向千刑,“你有什么想法?”
千刑读《黄庭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又有三宝如意珠加持,还真就有了一点想法。
“师父您想告诉我们,道就藏在天地万物之中,而这些都是人们根据经验总结下来的道的具象化表现。而我们可以借助这些,来悟出自己的道。”
千刑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凤曦继续补充道:“前人的智慧眼界是我们不能小看的,捕捉天地四时的运行轨迹,便是捕捉道的轨迹。天地之间,我们看到了空间看到了时间,日月运行谓之方,含有时间和空间;大地之上的不同位置谓之位,含有明显的空间属性。”
说着,凤曦看向了燕北,“此时你再去想瞬移符和传送阵之间的区别,有没有一点别的启发?”
这些东西,凤曦讲的还是比较模糊的,但讲到这个程度,能有所悟的就有所得了,不开窍的便只能表示遗憾了。
凤曦跟他们讲天干地支主,且在古经当中,通常都是以天干地支来计数的,这也充分体现了古经之中流露出来的天与地,地与万物之间的关系。
凤曦正是以此来引导他们去思考,既然现在的修行出了岔子,天道出了岔子,世界也出了岔子,那就索性引导他们反古去思考。
燕北眼睛一亮,说道:“是因为时间。师父您跟我们说的这些,古经之中的时辰跟如今我们根植在观念之中的年月日的时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古经之中,实不含时间这一概念,空间在变化之时,便融入了时间进去。而您画入瞬移符中的空间法则,只有位的变动,不存在时间的概念,所以可以瞬间移动。而传送阵,虽然也有创造阵法的人对于空间的理解,但是他显然也将时间融合进去,有了时间就有了快慢,所以只能传送而非瞬移。”
“所以天干地支绝对不是修阵法一道或者占卜一道的人才需要研究透彻的,悟道之人都需要好好的学习,牢牢的掌握。它能表示天地人万物,很多时候如果你觉得自己陷入了困境,不妨想想这些东西。他们如今在凡人之间广为流传,像是天干地支日晷节气……反而是修行之人,渐渐的将这些给丢了。”
易天星点点头,确实这些天文历法在凡人之中还在应用,可修行之人大部分都已经将这些当成无用的东西扔掉了。可往往最简单的东西,蕴含着天地至理;最脍炙人口的道理,也最容易被人忽视。
大过年的,凤曦这位严厉的师父,还在兢兢业业的教导着徒弟,顺便带了一位儒修旁听生。她声音和缓如同叮咚泉水,讲述着关于节气的种种。
“五日一候,十五日为一节气,一个月中第一个为节,第二个为气。比如正月立春为节,雨水乃是中气。立春前五天乃是第一候,是为东风解冻;中五天第二候,是为蛰虫始振;后五天第三候,鱼陟负冰。雨水的三候又分别为獭祭鱼、鸿雁来、草木萌动……”
凤曦说的这些在燕北他们看来都是极为简单的东西,但是此时再听却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道在天地万物,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复杂的难言的难以触碰的才是道。道是规则,是规律……
凤曦的声音扔在继续,叮叮咚咚的,虽然是在教导他们,可是听起来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而令燕北和易天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千刑已经盘膝闭眼,进入了顿悟的境界。
燕北和易天星对视了一眼,见凤曦还在继续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是该打断她的话,毕竟顿悟这样的好事儿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因为师父在这儿说话,打断了师弟的顿悟,那可真是让人遗憾了。
此前燕北从易天星处已然知道了自己这位师弟的遭遇,心里也是极为同情怜惜的。虽说他完全相信师父,既然收下了他这个徒弟,那就表示她是有把握能够引导师弟入道的。
燕北对自己的师父,就是有着如此盲目的自信。
但是,信任归信任,师弟的遭遇也不可忽视,这样的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得痛哭流涕从此一蹶不振。
易天星对着燕北轻轻的摇了摇头。
虽说在易天星眼中,凤曦的修为大约在筑基期大圆满,可是这种修为在易天星看来压根不能说明什么,凤曦在他眼中深不可测。
他跟燕北都发现了千刑的情况了,凤曦怎么可能毫无所察?既然她还在继续讲,那就说明没问题,又或者不能停。
随着凤曦的声音,千刑眼前出现的是洞府外面青草冒头的一幕,是树枝上抽的绿芽,是百里之外一阵东风,解了寒冬数月的冻,还有更远处风刮在枝干上的摇晃……
过了许久,千刑才睁开眼睛,眼中有着激动。
他起身,朝着凤曦深深地一拜,“多谢师父成全。”